纸鸢低垂着眼睛,并不看她,只将下巴抬了起来。

盛璃月将脚从盛知春怀里抽出,使得劲大了些,几乎要将盛知春带倒。

“姑娘!”纸鸢惊呼一声,就要扑到盛知春身下,却被盛璃月身边两个得力的妈妈制住。

“放肆!”向妈妈大喝一声,脸上的横肉气的发抖,“主母跟前,竟然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快快摁住她!”

盛知春忙从地上爬起来,端端正正跪好,软着性子讨饶:“嫡姐,纸鸢性子莽撞,但年纪尚小,还请嫡姐看在妹妹的面子上,饶恕她这一次吧?”

她叫了嫡姐,并没有叫主母,就是想让盛璃月记起两人血脉相连,留着她的人就相当于给盛璃月自己留人。

可盛璃月明显不想理她这一茬,只是懒懒地从罗汉床上坐起来,带着护甲的手捏住了面前纸鸢的下巴。

“这小模样,确实惹人疼爱。跟着我那六妹妹日子久了,竟也有几分像。你说是不是,六妹妹?”

盛璃月笑得森然,见盛知春不说话,小指往回一勾,锋利尖锐的护甲竟将纸鸢白皙的脸颊划破。

伤口从眼角划到嘴角,纸鸢脸上顿时血流如注。

盛知春惊呼一声,立时扑至纸鸢身前,奋力将制住她的几个婆子推开,将纸鸢搂在怀里。

她颤抖着身子,脸上还带着笑:“嫡姐,您这是何意啊?”

盛璃月似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阖上双目靠在粟玉枕上,白皙圆润的手指轻轻搭在隆起的小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

向妈妈见盛璃月此状,抢前一步,厉声道:“纸鸢姑娘,您做了什么,还不老实说,难道还要连累小娘替你遮掩不成?”

纸鸢脸上一阵抽痛,一面倒吸着冷气,一面说:“奴婢不知,还请向妈妈明示。”

“哼,知道你不肯说实话!”向妈妈冷哼一声,走到门口和外面的几个女使悄声说了几句话后,退了回来。

盛知春将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脑中飞速运转着,却实在想不通纸鸢究竟有何处做的不合盛璃月心意,竟一门心思非要将她毁容!

“嫡姐,纸鸢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值得您如此大动肝火?不若妹妹将她领回院子去好好责罚,再不让她出现在嫡姐面前碍眼,如何?”

今日若不讨饶,盛璃月定不会放过纸鸢。

如今纸鸢被毁了脸,若是再收了身契,定不会发卖给什么好人家。

盛知春松开搂住纸鸢的手臂,端端正正跪在地上,朝盛璃月连连叩首。

可上位的盛璃月只觉得厌恶。

“真是一条好狗。你那虞小娘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你奴颜婢膝的模样,会不会气得活过来啊,嗯?”

盛璃月尾音上挑,将自己的脚踩在她的手背上,用力踩下。

十指连心,盛知春手上传来猛烈的刺痛,但她紧紧咬着唇,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倒是个有骨气的。”盛璃月就着她的衣服蹭了蹭脚,穿好鞋子站起身来,“只是你的女使,就没那么有骨气了。”

盛璃月扶着向妈妈的手在主位上坐好,以手支颐按了按额角,疲惫地说:“向妈妈,带上来吧,我这会子有些乏了,赶紧审完了事。”

“是。”向妈妈点头,朝屋外扬声,“抬上来。”

不多时,一对对女使抬着几筐银丝碳和月例银子从院子外鱼贯而入,将那几个箱子轻轻放在正屋门前的空地上。

为首的女使看着眼生,不像是后院的人,而末尾两个躲躲藏藏的,竟是梨春院负责洒扫的春桃和秋菊。

向妈妈瞧着那两人畏畏缩缩的模样,厉声喝道:“带上来!”

“是!”

制住纸鸢的两个妈妈人手一个,将春桃和秋菊扯了过来。

两个丫头瑟瑟发抖,跪坐在地上不敢抬头。

向妈妈冷哼一声:“这会子知道怕了,当初昧下小娘份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春桃一面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