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突然顿住,空气仿佛瞬间又凝结了几分。

大殿里静得好像掉根针都能听到。

华琰嘴角勾笑,“替朕向你父亲问个好。”

沈淮安惊出一身冷汗,回首,恭敬地答道,“是,臣领命。”

待到出了乾清宫,他才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在皇上身边做事,还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回程路上,没看见姜晚柠继续在储秀宫门前跪着,他心里舒坦了些。

于是放心地出了宫。

姜晚柠一回掖庭便病倒了,宝珊在她身边照顾着。

“你说你,明明是我数的珠子,你偏要去出风头,现在好了吧,病成这样。”

宝珊一边给她喂药,一边嗔怪。

姜晚柠笑了笑。

“就这还笑得出来呐,还真是个怪人。”

“我现在不用做活,还有人照顾,怎么笑不出来了?”

“行行行,还能跟我唱反调,那就是病得不重,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怎么找到那颗东珠的,那容嫔娘娘分明是在为难我们,我敢打赌,那十二颗东珠定还好好地在那裙子上。”

姜晚柠叹了口气,“那是我娘留给我的珠子,我给缝到了小衣里,这才扯了下来拿出去,不然还真是过不了这关了。”

那珠子是她重生后从她前世的寝宫里拿出来的,是她娘的遗物。

如此贵重的东西,若是被发现在一个宫女身上,必然会引来祸事,放在别处,她又不放心。

索性缝在了贴身小衣里,没想到今天救了她一命,可能冥冥之中,母亲也在保佑着她吧。

宝珊终于明白,“原来如此,那你干嘛又让他们撒什么红豆呢?”

“不做点什么引开她们的注意力,我又怎么好将珠子拿出来,到时候问起来,我也好有个说法。”

正说着,宝珊眼里突然含了泪,“我以前那么欺负你,你还拿你娘的珠子出来帮我。”

姜晚柠戳了戳宝珊的头,“傻姑娘,容嫔娘娘是针对我,你是被我连累了。”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之前欺负你,是受了别人的挑唆,又看你长得好,便心生妒忌,大家都说你得了皇上青眼,可相处下来发现,你过得还不如我,不是病了,就是伤了,也没见得有多好,你还帮我。”

见她说得如此掏心掏肺,姜晚柠也有些动容。

“这深宫之中,讨生活都不容易,你我以后一定要互帮互助,千万不可被有心之人挑拨了去。”

宝珊点点头,“我知道了。”

两个小姑娘在月光的见证下结下盟约,可未来到底怎样,谁也不敢保证。

又是一夜无眠。

因大庆在边境大胜东岳,宫里要大摆宴席,为庆贺军队的凯旋。

人手不够,徐姑姑只准了姜晚柠一日的假,今日她便要来帮忙。

宴席摆在御花园,曲水流觞,宫里的官员,王宫贵胄以及各府女眷们都要来赴宴。

自太后寿宴之后,宫里已经很久没有像这般热闹了。

宴会桌上,各种珍馐佳肴琳琅满目,香气四溢。

宫廷御厨们烹制的菜肴,色彩斑斓,各有特点,仿佛如艺术品一般。

宴席中央,身姿窈窕的舞姬正在翩然起舞。

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的绸带飘扬而出,领舞的舞姬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袂飘飘,宛如仙子。

台下的宾客,自是看得如痴如醉。

华琰慵懒地坐在殿上,摇晃着杯中的美酒,漫不经心,眼睛看都没看那些舞姬,眼睛里全是散漫,好像装了许多心事。

今夜宫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锦绣连城,沈淮安在军队呆久了,一时之间不习惯这酒肉场合,寻了机会,出了宴席,想透口气。

姜晚柠和宝珊呈上最后的菜肴便完成了徐姑姑交代的任务,眼下二人都忙得一身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