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斗篷给你,可得要撑着呀。”
姜晚柠有些诧异,“这斗篷给了我,沈大人怎么办?”
他拍了拍自己的右肩,“我是习武之人,这点子风雪对我来说没什么,保重。”
姜晚柠点了点头,目送沈淮安离开。
一种难以言喻的,熨帖的暖意从心底升起,不是来自体温,而是源于一种纯粹的善意,这暖意瞬间驱散了心头的湿冷,让她冰冷的指尖也仿佛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
小顺子从一处拐角走过来,看见姜晚柠,一脸堆笑
“念初姑姑,我师父让我过来送你回掖庭。”
“我这还没到容嫔娘娘说的时间,现在回去能行吗?”
小顺子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师父说了,容嫔娘娘若是怪罪下来,万事有他老人家顶着,你就放心吧,来,我送你回去。”
姜晚柠在小顺子的搀扶下起了身,披着沈淮安的斗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宫道上,每走一步,膝盖都钻心地疼。
她看着这长长的宫道,一眼望不见头,好像她自己的命运,不知道明天又将会面临着什么。
乾清宫内,沈淮安终于见到了皇上。
“微臣叩见皇上。”他恭敬地行礼,这上头坐着的,是他一直以来都崇拜的人。
华琰少时不受重视,也是早早入了军营历练。
军营,并非庇护所,而是熔炉。
他踏入那座由粗粝原木和冰冷铁器构筑的壁垒时,不过是个身量未足的少年,稚嫩的脸庞在塞北的寒风下刮得通红,唯独那双眼睛,像初生的野狼,带着几分倔强,盯着眼前的仇敌,天子的气度已在那时初现。
后来,他身披玄甲,腰悬佩剑,带领大庆大军直指天山下的雍国,夺回城池,成了大庆的英雄。
华琰至此不再是那个不受宠的皇子,亦不再是熔炉中的铁胚,他已成了一把出鞘的绝世寒锋,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夺得这天下。
之后,他也确实做了这大庆帝国的主人。
沈淮安少时便一直听民间说着帝王的事迹,华琰就是他风向标,他也想成为他那般的人。
于是他年少从军,也想干出一番大事业,为国效力。
现在,他站在大殿之上,英雄夙愿已经完成了一半,此次大庆军队在战场上大胜东岳国,占领五座城池,确实是振奋人心。
沈淮安领命回京述职,日夜兼程,终于是见到了这位帝王。
华琰负手立于殿上,背对着沈淮安。
玄色长袍上绣着的是沧海龙腾的图案,金丝封边,黑色长发束起,戴着镶宝紫金冠。
他转过身来,雕刻般的脸上是英挺的剑眉,而在那之下,是细长而又蕴藏着犀利的黑眸。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威震天下的王者之姿。
“起来吧,此次大胜东岳国,沈将军辛苦了。”
“皇上言重了,为国效力,本就是臣的本分。”
“沈将军到底是年少呀,还能有如此心性,实属难得。”华琰轻笑两声,殿内的气氛稍显缓和。
“皇上过奖了。”
“不过,听说沈将军在来的路上,说朕的后宫不太平,可有此事呀?”凉薄的声音里陡然增添了几分森然的寒意。
进宫之前,父亲便对他耳提面命,帝王之心,瞬息万变,话说出来之前,务必斟酌再斟酌。
显然,他有些轻视了,以为只要在皇上面前仔细些便行了,没想到,他随口一句话,这么快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这紫禁城,还真是到处都是眼睛盯着。
“臣只是路过储秀宫,见一宫女在这大雪天跪于雪地,心有不忍,便多说了两句,绝无妄议皇上家事的意思,望皇上莫怪。”
华琰挑眉,“哦?是哪个宫女?”
“回皇上,她说她叫苏念初。”沈淮安此时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说错了没有。
“苏念初?那你与她说了些什么?”华琰盯着沈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