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一口气吃了四个小笼包,解馋之后,舀了一勺羊杂汤喝。
香而不膻,浓而不腻的羊杂汤一入口,老人的眼睛便亮了。
这、这羊杂汤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不过是一些羊下水做的汤头,味道居然如此美妙,不自觉勾出了胃里的馋虫,再嚼一块羊肚,羊肚弹牙,口感扎实,再吃一段羊肠,羊肠软糯入口即化,再来些羊肝羊肺,羊肝绵密,羊肺软滑,每一样都别具风味,一时间竟评不出谁更好吃些。
他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羊肉做得美食没吃过,别说是羊头签、羊皮脍、羊肉瓠羹,便是昂贵的酒煎羊也是吃过的,可旧日怀念不已的羊肉美食,似乎都比不上眼前这碗只是用一些羊下水做得羊杂汤美味。
奇了,真是奇了。
再看一旁总是闹腾个不住不爱吃饭的小孙子,也已经自行吃了三个小笼包子,喝下了半碗羊杂汤,此刻正大张着小嘴,努力地将一大片羊肺送入口中。
对面,一工匠模样的男子已经往羊杂汤里添了两回辣椒油了,一碗汤看上去红艳艳的,沾过辣椒油的羊杂色泽浓郁,看起来滋味更佳,更令人食欲大振,老人家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呼噜噜将一大碗羊杂汤吞下,起身又去要了一碗。
顺喜反应极快,不等客官走过来,便稳稳接过了碗,又舀了一勺羊杂汤。苏锦召手中忙个不停,柔软纤长的手指不断起起落落,将一笼一笼的灌汤小笼包子架在火上蒸制……
店中客来客往,客往客来,六张长条桌的两边几乎没空过人,时间在忙忙碌碌中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太阳落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食客相继离开,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归家去了。
苏锦召与顺喜照例累倒在长凳上。
顺喜手脚利落,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收拾桌椅板凳,地面灶台,是以当客人尽数散去时,店里仍旧是干干净净的,苏锦召不由自主竖起大拇指:“顺喜,你可真厉害!”
顺喜抹了把汗,摇摇头道:“召娘才厉害,没有你,哪来咱们这么好的生意。”
说着,起身急匆匆走到灶台前,将笼屉逐一掀开了。
最后一个笼屉里,还剩着十来个小笼包。
“好险好险!”顺喜带着失而复得般的喜悦道,“我还当小笼包卖的一个也不剩了,幸好还剩着几个!”
苏锦召噗嗤一笑,摘了围裙道:“卖完了再给你包一些就是,有我在,还能让你饿着。”
她将剩下的灌汤小笼包夹进盖帘篦,又将锅底的羊杂汤盛尽了,“来吃饭。”她冲顺喜招招手,“吃饱了咱们再干活!”
“嗳!”顺喜虚掩上店门,欢天喜地地坐在了苏锦召旁边。
二人谁也没有客气,你一个包子我一个包子,你一口羊杂汤我一口羊杂汤,吃的那叫一个舒畅。
填饱了肚子后,两人谁也没说话,靠着墙细细回味品尝完美食的舒爽。
“没想到羊杂碎做出来的汤这么好喝,我今天可真是涨了见识了。”顺喜一脸动容地道,“我这胃里,就没有像今天这么满足过,秋天喝上一碗羊杂汤,真的太舒服了,胃里暖的很,直教人想睡觉。”
“那你就去睡。”苏锦召直起身道,“我呢,去准备一下明早要用的食材,顺便消消食。”
见苏锦召要离开,顺喜猛地站了起来:“召娘,你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苏锦召愣了愣:“什么事啊?”
顺喜眼睛一瞪:“数钱啊!”
苏锦召恍惚了一下,面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顺喜一蹦一跳地取来了钱匣子,左右晃了晃后一脸兴奋地道:“召娘,咱俩打个赌吧,猜猜今日卖了多少钱!”
“好呀!”苏锦召望着钱匣子中厚厚一层铜板,推测,“嗯……我感觉少说也有八百文。”
“我说有一贯钱!”顺喜将铜钱倒出来,一枚一枚地数着,苏锦召则在一边默默观看,这都是她和顺喜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啊,可太有成就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