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召闻言一懵。

闺女?

莫非来人是……

她急忙走到那老人面前,细细一瞧,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人身量颇高,但瘦得皮包骨头, 头发半白, 浑身污泥, 一张脸被乱糟糟的头发挡了个严严实实,苏锦召只能看得到那人斜飞上扬的凤目。

只这一双凤目便够了。

“苏三响?”苏锦召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三响缓缓抬起头, 透过发丝看了苏锦召一眼:“锦召……我的好女儿……”他嗬嗬地笑着, “我的女儿可真是争气,开了这么大一座酒楼,就是把你爹我害惨啦,在西四坊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你,还是从街坊邻居的口中得知,你跟了贵人, 搬到盛京城里来啦……”

苏三响满身过了夜的酒气,加之不知多久没有洗澡沐浴过, 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味那叫一个呛人, 苏锦召已经看到两三批客人因为苏三响的存在挥一挥袖子转头离开了吴楼。

“怎么让他赖在这了?”苏锦召对曹云天道,“客人们看见咱家店里赖着一个无赖, 谁还敢进来?”

“可这无赖是你爹呀!”曹云天道, “我倒是想把他挪到后院去, 他非说要坐在这等你,我总不能打他一顿把他丢到碧影湖里去吧!”

苏锦召心想你能,你可以!面对苏三响,她实在是拿不出半点同情心。

他虽是原主的亲爹,却没尽到过半分当父亲的职责,就知道喝酒赌钱,惹事生非,还动不动离家出走,下落不明,面对这样一个人渣,她有义务替原主尽孝吗?

没有。

“苏三响,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你主动跟我到后院来,咱们平心静气地谈,要不我叫人把你丢出去,叫你再也进不了吴楼的门!你选吧!”苏锦召正色道。

苏三响怪笑三声,缩了缩手脚道:“闺女出息了,嫌爹不中用了……”他赖着不走,紧紧地靠着身后的财神像,“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千辛万苦地找了过来,就指着跟你吃香的喝辣的呢,你想轰我走,做梦!”

“娘的!赖老三,你还真他娘的够无赖啊!”曹云天痞了起来,“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老子现在就叫人把你绑起来,关到废宅子里去,看你如何出来膈应人!”

苏三响不以为忤,很是坦然地笑了笑道:“给我个废宅子住,也不错……”

“你他娘的还得意起来了?”曹云天骂道,“老子关着你,不给你饭吃,饿死你!看你怎么得意!”

苏三响一脸你奈我何的讥笑。

苏锦召默默吐了一口浊气,拉了张椅子坐在苏三响对面:“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苏三响掀开衣服抓了抓痒,成功地散发出一阵怄人的臭气,“我就在这里待着,守着我闺女……我闺女本事大,和尚书府的温云奕温大人都做了好朋友,有她护着我,我的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啊……”

苏锦召听着苏三响那半死不活,冷嘲热讽的语调,脑袋里忽然绷紧了一根弦。

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不是属于原主的记忆,而是单单属于她的……

在哪?在哪呢?

她一边苦苦思索着一边和苏三响周旋:“所以,你想要钱是不是?你开个数吧,一次性付清,你拿了钱后立刻走人,别再来找我……”

苏三响嗤笑一声,嘲意满满的声音再次飘了出来:“锦召,你这话说的可太让为父伤心了,父女情缘怎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你就是爹的无价之宝啊……”

苏锦召细细听着苏三响的声音,终是在脑海中找到那段模糊的记忆!

那是一座黑漆漆的,四面环水的山坳,是堆满白骨的祭台,是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祭坛!

她在那里见过一个奇怪的人,那人问她:小姑娘,温云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为何一不求救而不求饶,一副甘心赴死,大义凛然的模样?

是他,是那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