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骂贺景嵩:“你这老古董也学会溜须拍马了?朕知道你的水平,不许装腔。”
贺景嵩抹着脑门上的汗道:“不不不,臣的水平如此,是圣人这些年进益了,臣早已不是您的对手。”
圣人敛了神色,将棋扔回钵中,正色道:“朕召你来,便是想看看贺卿的脾气是否还如当年一样宁死不屈。”
他显然要吩咐什么,贺景嵩只静静听着。
“今日一见,贺卿到底圆滑了。”他语气温和,并无怪罪之意,“为人臣子,忠心最好,朕看好你的品行。日后参政,可以不得罪人,但也不能装聋作哑。”
他也该找好能够辅佐新帝的人了。
“倒是你的几个儿女,朕都记得。朕还未给贺长枫指个正经官职,依你看,你这儿子适合哪里?”
“臣惶恐……”贺景嵩连忙拒绝,“犬子只是略有几分小聪明,算不得大才,圣人不嫌弃,随便安排些差事就行。”
“朕看着他就同你年轻时一样,不过心眼可比你多,不如就从中书舍人做起。”
圣人心里早有了考量。
贺景嵩一阵惊讶,中书舍人虽然只是正五品上,但随侍君侧,掌管诏令、侍从、宣旨、慰劳等,无疑是圣人面前的红人了。
他替贺长枫叩谢圣恩:“多谢圣人赏识,臣定督促犬子尽忠职守。”
他退下后,圣人又传召了尹璇的父亲。
他病中听闻尹璇不堪受辱,猜到京中这些流言亦有这姑娘的手笔。
尹父一脸的诚惶诚恐,以为圣人要怪罪自己教不好女儿,连连告罪,说自己回去就叫夫人训斥尹璇。
谁知圣人只是语气淡淡道:“两个年轻人相处不好,并非王妃一人之过,老三的错处更大些。既然王妃想和离,朕便替她做主了,尹卿也不要苛责她。”
尹父被他说得惭愧,又害怕得罪皇家,心情忐忑地回了府。
这个结果在尹璇的料想之中,她故意激怒酒后的齐王,是拿此来搏一个和离,齐王也果然没让她失望,盛怒之下打了她。
即便得不到家中的理解,她也要凭借自己的努力,带小鲤和自己逃脱泥潭。
并且她深知,齐王不成气候,圣人不可能让他继位。
她既是皇家妇和离,其余人也不敢和她说亲,往后的日子不愁吃喝,只用和小鲤相伴,不能再快活了。
齐王无暇顾及她,所有章程都过得飞快,短短半月她便拿到了象征自由的一纸和离书。
回首两年岁月,心中不胜唏嘘,幸好守住了最后的底线,没有帮着齐王迫害他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
阳嘉二十四年夏,五十岁的天子永远阖上了眼,王朝迎来了他又一任主人的离去。
皇后在圣人驾崩后,因思念成疾,病来如山倒,于三日后与世长辞。
齐王远封楚地,赴京守灵。
宫内人心惶惶,先帝遗诏传位于郑王,百官于皇陵前三请郑王即位。
皇城上方笼罩的阴霾,终在新帝继位后散去了。
年轻的天子首次临朝,推行仁政治国之法,大赦天下。
与百官前往南郊祭祀即皇帝位,定年号为升平,次年始行。
新帝身着衮冕先期告祭昊天上帝,皇地祗,大明,夜明,星辰,社稷太岁,岳镇,海渎,山川,城隍,赞读即位诏书昭告天下,新帝登基。
尊太后为太皇太后,顺德妃为皇太后。
新年伊始,皇后在宫中设宴,款待命妇。
明珠大长公主称病不见,众人皆知她将逐渐从皇室核心成员中淡出。
新皇后曾经为郑王妃,与人和善,并未在命妇面前摆架子。
贺韶光对上皇后的眼神,对方冲她眨眨眼,而后就听见她道:“璁儿应该醒了,抱出来让各位夫人们都见一下吧。”
众人只知道大皇子是新帝独子,登基之前所生。
等大皇子被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