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就沉了下来,说:“少爷,您是汉人?不瞒你说,汉人没有两个铜钱这规矩的,塞外不通理的胡儿才……”

“你叫什么名字?”游淼冷冷道,说着掏出文书与印玺,“认得这印么?”

城防官瞬间下巴掉地,说:“辽……辽东王,这是……”

李治锋嘘了声,说:“守城的是涂日升。”

游淼马上反应过来,这时候他可不想和涂日升打照面。毕竟说是赵超给他封王了,但他仍算南朝的人,涂日升要是听说他游淼来了延边,过来说话应酬什么的,总不能晾着,一应酬起来说不得就得上哪去做什么,又给交代了,未免受制于人。

“这个这个……”城防官哆嗦道,“游大人,不,王爷,小的这就去通知涂将军……”

“不必了。”游淼拍拍他的肩,靠过去,在他肩旁低声道,“本王爷有御旨口谕,来延边看看,别嚷嚷出去,守住秘密,待本王爷面见陛下后,自然会多多提携你。”

“是是。”城防官就差给游淼下跪了。游淼示意他好好干,有前途,转念一想,既然身份亮出来了,捐出来的钱也可以免了,于是又把那俩铜钱收了回去。

薄暮时分,二人进了城,延边天黑得早,晚上又飘起雪来,李治锋说:“还记得这家么?”

二人站在一个食肆外,抬头看招牌,游淼笑道:“记得,这里都变样了。”

从前游淼带李治锋北上做生意,就在此处,把一包银子与卖身契给他,让他回去吧,别再跟着了,也不必再当奴隶了。

那一天雪花飞扬,无忧无虑的游淼做了一场买卖,心情好得很,嫌带着李治锋回家添麻烦,便在延边这家食肆外,吃过晚饭,就把他给放生了,当时心中想着功德一件,回头扒着马车朝后看,见到飞扬的雪花里,李治锋静静站在路边,手里拿着他给的银钱和卖身契。

李治锋道:“那天你走后,我还想着,要么在这儿开个面摊。”

游淼哈哈大笑,说:“开面摊做什么?就这么没营生么?”

李治锋摆摆手,说“不知道去哪,那天心想,你说不定以后还会来延边,再来延边时,就会路过我开的面摊,不定就又看见你了。”

说完李治锋示意游淼在外面等,径自挤过人,进去店里间投宿。

游淼站在外头,揣着个袖子。开始还觉李治锋说的话好玩,乐着乐着,心里想起十年前他们在此处分别的那天,一时间既悲又喜又唏嘘,倏然间就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哭得一塌糊涂。

被赵超收监他没有哭;听到李治锋打胜仗了他没有哭;上元夜在茂城外再相见时他没有哭;上了他的马,跟着他一路北上,走过千山万水之间,他也没有哭。

然而在这个时候,游淼的情绪却瞬间都涌了出来。

李治锋走出来,自顾自道:“没房了,下回吧。咱们再找……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