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在阳光照耀下泛着金色微茫,画舫挂满了红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那抹红色在萧婧华眼里晃啊晃,她收回放在窗上的手,转身坐到桌前,给自己斟了茶,微抬下颌。
“你想和我说什么?”
思?虑过后,萧婧华觉得,她应该和陆埕正式告别,让过往十三年?彻底落下帷幕。
她特意选了这?间屋子,四周空旷,无人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屋里只有他们二人,箬兰几人被云慕筱和谢瑛带去了二楼。
陆埕静坐对面,一时?没开口。
萧婧华抿着茶,安静等待。
半晌,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
玉佩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问清楚了,白姑娘身边那个叫兰芳的婢女,有过目不忘之能,之前她曾拾到过我的玉佩,或许是那时?便将它记下了,所以才能以假乱真。”
顿了顿,陆埕道:“几日?前,白姑娘已随夫离京,往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萧婧华盯着那枚玉佩。
上面的每一处纹样,她都格外熟悉。
当?初想不通的事如今有了解释,她眼前有些恍惚。
不过几个月而已,对她来说,却遥远到好似是上辈子的事。
她已经?回忆不起当?初的愤怒心酸与歇斯底里。
愣神中,她看见陆埕又拿出一样东西。
目光下意识移过去。
是一根玉簪。
成色上佳,云纹精致流畅,看得出制作它的匠人下了很大的功夫。
“这?是今年?的生辰礼。”
陆埕启唇,“那夜离京,只因宁城水患,与其他人无关。”
萧婧华看着那根簪子,蓦地出声,“四月二十,是什么日?子?”
陆埕一怔。
看出他眉间迷茫,萧婧华笑了。
“陆埕,以前的我的确在意白素婉的存在,可现?在,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她是生是死,过得是好是坏,那是她的缘法,皆与我无关。”
“至于?你。”萧婧华注视着他,唇畔笑意消散,吐字清晰,“也是如此。”
陆埕瞳孔扩散,不可置信。
他急匆匆追问:“为什么?我解释了,我把她送走了,她再也不会?阻碍,不会?……为什么?”
竟是着急到语无伦次。
萧婧华轻声道:“因为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他茫然问。
“想明白,你已经?不爱我了。”萧婧华平静道。
若是爱她,怎会?放任白素婉在她面前蹦跶?
若是爱她,怎会?一次又一次弃她而去?
若是爱她,怎会忍心对她冷漠疏离,恶语相向?
若是爱她,怎会对她关上t?心门,拒她于?千里之外?
她曾经感受过陆埕的爱,才能如此清晰地确认,此时?的他并不爱她。
而她,不愿再在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身上浪费心神。
她贵为郡主,何必低下头颅惹来千番笑话。
有那功夫,不如多爱爱自己。
陆埕着急,“我怎会?……”
他说不出“爱”字,指尖抚上那根玉簪,推到萧婧华面前,哑声道:“这?是我为你亲手刻的。”
“那又如何?”萧婧华反问。
“我们相识这?么多年?,就算是只猫猫狗狗也会?有感情,一根簪子而已,能代表什么?”
“或许只是你习惯为我准备生辰礼,习惯记下我爱吃的菜,但那都是经?年?累月融入身体?里的下意识反应。”
“只是习惯,无关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