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也没人有力气起身看。
停车前被医生发现并带来1车厢的旅客皆躺在座椅上,被抬上担架床的乘客则已然失去意识,医疗人员正在对他们进行急救。
周怀夏目光落在地面上明显的喷溅血渍,可以想象曾经有人在这里吐过大量的鲜血。
“里面。”B022扶着周怀夏进入临时隔离舱,这里摆了几台仪器,她后续出现问题,可以最快速度进行医治。
已经有医生在等,让周怀夏躺下来,帮她检查目前身体情况。
“外面那个……”周怀夏摘下了口罩和护目镜,等医生现场采样完后,问B022,“是高铁司机?”
担架床上有一名穿着制服的男性正在被抢救,垂落的手臂上全是青黑色纹路,像是血管全部清晰凸了出来。
“是。”B022道,“司机离空调机组最近,吸入的病毒量比其他人多,时间也最久,所以发病情况更严重。”
周怀夏睁眼看着隔离舱的灯光,忍住涌上来的恶心感,她问:“确定了是投毒?”
她断断续续失去意识,之前只靠吕谨意识中闪过的传染病内容,猜测发生的事。
“疾控专家已经拿走了空调组里多出来的透明灰薄膜,正在移动P3实验车内检测病毒样本。”B022道,“但专家初步可以判断这块透明灰薄膜实际是一种可溶胶囊,说是可以随着空调内的温度融化,从而释放里面的病毒。”
所以那个男人将胶囊放置空调机组后,可以等到下一站才下车。
周怀夏想起对方意识中的那句“开始了”,显然这是一起经过详细谋划的公共投毒案。
她扭头朝外望去,被临时隔离舱门挡住,看不见情况,但先前车厢内的画面已经足够她看得清楚:“如果停靠站台……会发生什么?”
替她检查的医生是疾控方面的专家,闻言先出声:“一旦停靠站台,车站将成为病毒传播跳板,再扩散各省,成为一场灾难性的流行传染病。”
这条线路途径七省,可以想象扩散范围有多广。
“但,发病速度太快。”周怀夏躺在病床上,极缓道,“还未到终点,可能就会被注意到异常。”
G9234近五个小时车程,现在不到三个小时,司机连同一些乘客已经陷入昏迷。
“司机和乘客一同出现群体性发病当然会引起我们警惕,但需要时间确认。另外按照目前你们行驶时间来算,这趟车从始发站到现在,应该要停三站,而这趟车所有停下的车站位置都在经济发达,人口密集的城市,每一个车站又通往全国各地。”疾控医生仿佛预见会发生什么,“只要有人下车,必定会感染车站其他旅客,形成次级传播。”
全国各地短时间内大量人员感染,甚至致死,势必会引起极大的恐慌。
疾控医生没有说的是,他们从未见过能够导致在如此短时间就发病的病毒,哪怕他们全副武装进来,实则皆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咳咳!”周怀夏还想问什么,忽然开始咳嗽,胸口出现闷痛。
旁边医生让她不要再说话,为她注射广谱抗病毒药。
……
列车被迅速分成三区:重症区、感染区,无症状隔离区。
所有乘客经过医疗组检测,开始按感染程度重新分配车厢,随着一箱箱物资、药品被送上各车厢后,三块区域的连接门全部被充气密封条封堵,车窗也从外面全部封住。
深夜逼仄车厢空厢明明闷热,所有乘客心底却升起凉意,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可预见情况的糟糕。
边朗早已经抵达草山线轨道,他就在G9234高铁外围的一辆指挥车内,面前是高铁监控画面。
“指挥,程院士到了。”
他听见声音,立刻起身走出指挥车,果然见到外面来人。
“程院士,耽误您出国交流,实在抱歉。”边朗上前伸出手诚恳道,“情况危急,只能请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