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太太又想起一件事,“纪氏那个弟弟,在族学可还争气?”

“这个奴婢还真答不出,得劳烦您,看看怎么打听打听。”程妈妈答。

族学的事,由曹延轩亲自管着,七天太的陪房没有读书人,等闲接触不到。

七太太便嗯一声:“过几日,等七爷生辰那天,记得提醒我,找兰小子佑小子问一问。”

这两个是曹家旁支子弟,比曹延轩低一辈,不住在东西两府,曹延轩生辰,必定要来拜寿的。

程妈妈恭声答应。

说到最后,七太太绞着手帕,忿忿地“不是记了我的仇么,不是不进我的院子么,不是话都不与我说么,我王丽蓉亲手挑的人,怎么他不嫌弃了?怎么他看上眼了?怎么他日日捧在手心,当成心肝宝贝?伪君子!小人!”

程妈妈盯着自己鞋尖,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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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距离曹延轩生辰还有几日,西府就像冬日庭院中的风车,呼呼运转起来。

车马处、回事处、账房、厨房、针线房归外院,七太太把管事的召到正屋,一个个问话。这是学家务的机会,珍姐儿媛姐儿课也不上了,留在正屋陪着,姨娘们自然随着。

照着前些时日三爷生辰的例,七太太给各家发了帖子,男客在前院,女客进内院,由七太太招待。

长辈们不会来,各位奶奶、太太会带着孩子热闹一日,七太太对珍姐儿谆谆叮嘱“把你的院子收拾出来,和你岁数差不多的,都送到你那里去,饭也在你那里用”待珍姐儿答应,又问“那天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

珍姐儿早就和纪慕云、丫鬟们商量过了,“今年新做的樱桃红小袄,珍珠粉八副湘裙。”

适合她的年纪,显得她活泼可爱。

七太太却说:“那天要来不少客人,穿那件没上过身的樱桃红洒金百蝶穿花刻丝褙子,宝蓝色的月华裙,再穿件象牙白绫袄,戴你爹爹给你打的红宝石首饰。”

珍姐儿头疼,拉着她衣袖:“娘,穿那么多,会热死的。”七太太拍女儿一下:“胡说,那天又不出门,屋里多放两座冰山,有什么热的。花家也会来人。”

花家是珍姐儿定了亲的,她脸庞一红,期期艾艾地“娘,怎么会?”

按惯例,两家长辈是平辈,是不会参加她父亲的生辰宴的,花家公子可能过来,却不会进内院。

七太太便说:“我给花家下了帖子,花太太说,花公子送礼过来,还派了婆子给我请安,花公子的堂嫂也会进来。”

结亲是两姓之好,多多走动才亲热。

珍姐儿便不吭声了。

旁边于姨娘听着,略带紧张地看看媛姐儿,不知道媛姐儿想好那日穿的衣裳没有,七太太却没看媛姐儿,看向排在第一排的厨房管事:“都准备好了没有?”

管事的姓林,是她陪房,忙说:“按照给您呈上来的单子,金华火腿、鲥鱼、莲藕、鸡头米,茭白、菱角都采买齐全了,佛跳墙的材料也备全了,酒是金华酒和玉堂春,还有果子酒。到了那日,去唐记买新出锅的零嘴,春熙楼买水晶烩、脆皮乳猪和什锦豆腐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