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太太看看珍姐儿,“再去松鹤楼,送松鼠桂鱼和清炖鸡浮。”

林家的忙答应了。

之后是库房的杨妈妈,和七太太请示一番,定下“用官窑五福捧寿的瓷器,把库里的紫檀木八仙过海屏风、黑漆螺钿寒梅傲雪屏风搬出来”。七太太又说,“让你的人手脚轻些,摔坏了东西是要赔的”

杨妈妈忙说“不敢”。

戏班子是要请的,珍姐儿吵着要飞雪堂,要请程敏秋,七太太答应了。

一个个回话回了半日,七太太累了,把人打发出去,程妈妈喊人传饭。

珍姐儿心想,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客人到自己院子,除了常见的西府三个小姐,族中十余个小姐都回到,个个用心打扮,有新衣饰可以看,便兴冲冲地 “娘,叫纪姨娘跟着我吧。””

这是平日做惯了的,本以为一句话的事,没想到七太太拒绝了:“你玩你的,有媛姐儿陪着还不够?那日我忙不过来,姨娘要在这边帮把手。”

侍立在一旁的纪慕云认真听着,于姨娘夏姨娘面面相觑:招待客人是主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姨娘“帮把手?”

六月二十二日一早,曹延轩便带着宝哥儿去了前院,七太太带着珍姐儿在花厅相侯,媛姐儿年纪小,便在堂屋等着。

不一会儿,两位珠环翠绕的太太、三位小姐相携而来,和七太太热情地招呼,听起来,是东府的三太太和五太太了。

立在厅外的纪慕云用余光打量:年纪大些的一件玫瑰紫团花对襟刻丝褙子,墨绿马面裙,圆髻戴着赤金衔珠凤钗,插了一朵点翠珠花,精明能干的模样;年纪小些的穿件翠绿凤尾花刻丝褙子,松香色马面裙,戴了赤金镶???祖母绿簪子,脸带笑意,看着比前者温和。

三位小姐是日日见的,进花厅的时候,三爷庶女素姐儿和五爷庶女秀姐儿对纪慕云点点头,宋兰姐目光却移到别处,仿佛不认识她。

纪慕云平心静气,并没往心里去。

第二拨客人似乎也是妯娌,两位太太带着两位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和七太太寒暄。第三拨客人只有两人,却和七太太交情很好,握着七太太的手不知说些什么,后者眼圈都红了。

不多时,偌大花厅被坐满了,珍姐儿向母亲打过招呼,带着媛姐儿,领着年轻姑娘们去自己的住处。七太太叮嘱“要小心!不许动炭火,不许吃冰,不许靠近水边,这么热的天,不许出去晒太阳,闯了祸休怪我不带你出去,可听见了?”

珍姐儿跺跺脚,“娘~您总把我当成弟弟,人家还想去绿波廊钓鱼呢!”

七太太瞪女儿一眼,三太太便给她撑腰:“今天三伯母来,让珍姐儿乐一日,珍姐儿身边的人呢?”

珍姐儿大丫鬟秋雨茉莉忙上前来,听三太太叮嘱“小心伺候着,别让小姐们中了暑,别晒着了别烫着了,缺什么过来告诉你们太太,可听见了?”便齐齐答应。

珍姐儿这才高兴了,带着十余位客人回自己院子去了。

七太太收回不舍的目光,朝三太太推一推装满零嘴的红漆描金九格攒盒,“这丫头,被我惯坏了,等着吧,一会儿戏一开,就得回来。”

五太太端着一杯红枣桂圆百合莲子羹,“姑娘在家里不乐一乐,什么时候乐?等过两年嫁了人,你就舍不得了。”

这话说到七太太心坎里,叹了口气,不吭声了。

有一位穿蓝衣裳的太太笑道,“你是个有福气的,一个姑娘一个儿子凑了个好字,不像我,生了两个哥儿,就生不出闺女来了。你家哥儿呢?叫他来,我有好东西给他。”

七太太与有荣焉地笑,“跟着他爹爹呢,中午叫过来给您请安。”

在座有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是曹家旁支,年纪最大,和七太太是一辈的,笑道“可不是,九哥儿站出去跟大人似的,读书识字和七弟一模一样,再过两年该娶亲了。”

这话一说,偌大花厅忽然安静下来,七太太盯着自己手腕的翡翠镯子,三太太忙笑道:“立嫂子,还没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