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言奥对他全身心的依靠和信赖;惶恐的是他那些偶发的、不正常的梦境,让他觉得自己在亵渎和肖想如同弟弟一样的小哑巴。

四月的某天早晨,他像往常一样送言奥上学,跟他在校门口道别,然后摸着他的头发说:“小奥,今天我有手术,下午就不来接你了,你自己乖乖回去,好吗?”

但言奥只是一直盯着他看,不知道是不是在出神,没有点头应答,也没有任何其他表示,出奇的平静和乖巧,好像第一天来到这里似的好奇。唯一不同的是,不再有刚来时的那种警觉和防备。

早春的南安气候极佳,温度宜人,光照充沛而不热烈,尤其此时,清晨的阳光和煦又温柔,细细地打在言奥的身上,像给他整个人加上了一层天然的滤镜。

如果不谈及言奥有不会说话这个缺陷的话,他会是上帝创造出来的最完美的一件作品。

清爽的凉风拂过两人,带来周边店里食物出炉的香气,进出校园的人群逐渐多了起来。

这是非常好的、寻常的一天。

吕文林也不再等人回应,今天的手术病人情况复杂,他得赶着去医院做准备。

后来吕文林回想了很多次当天早晨言奥的这点“反常”,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言奥其实是已经想起了什么、又决定了什么。

吕文林下了手术回到家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晨。

他想着此时言奥也该起床上学了,于是像往常一样冲着房里喊了一句:“小奥,我回来了,你起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言奥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来迎接他。虽然吕文林也不知道言奥一直以来的眼神到底算不算是迎接。

四周出奇的安静。

这个点,小哑巴已经独自出门了?

很快吕文林发现,小哑巴不是短暂地出门,而是时限未固定的长期告别。

放在玄关柜子上的写字本里留下了他写过的最多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