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认为不计得失的善良是愚蠢,也不是认为跨越立场的友谊不会存在,只是他从来清楚自己,他永远只会是权衡利弊后,把善心和真诚停在明哲保身前的利己主义者,一个自私的庸俗之人。
人总是一直在做选择题,而这道题有一个命中注定的答案,他不过是选择了必选的一个,放弃了另外的一个。
谢奕瑕眨了两下眼,然后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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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觉得,如果他不愿,到最后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和我反目,到时候不仅是两个人的事,也不是一般父子问题,而是会牵扯很多纠葛,很多、利益,党争、局势和那个位子……都会受影响,必然牵一发,而动全身。”
长公主一怔,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不无道理。”
谢怀璧用食指在光滑莹润的黑色木面上敲了两下。
“但。”
他停下了手,低了低眼睫,短暂地轻笑了一下。
“没有必要。”
很轻,但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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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君从来最疼我嘛。”
谢奕瑕乍然笑出声
灯火下,青年细腻而绰约、年轻又鲜活的面容在刹那中绽开一个笑容,即使隔着细碎的风雪,也如春风忽涌。
那双如毗琉璃如一颗从火焰中生的冰冷剔透宝石般澄澈的眼微微弯起,灯笼的光映在里面。
极亮。
亮而带着一种纯粹的快乐。
快乐到好像人生最大的烦恼仅仅是没有赶上去看最近教坊里风头正健的娘子跳舞。
“家君最疼我的,所以肯定不会舍得我为难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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