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敢碰到人,终于把隔间窝着的魏叁德惊醒,他急匆匆跑出来就看见这一场乱剧,帽子都不及戴,只得冲上来挡在前面。
“郎君,您怎么这样就出来了,要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就成。”
谢奕瑕漠然地转了一下眼珠,说:“我要出去。”
“这……已经夜深了,您不能就这样出去,不然圣人会怪罪下来的。”魏叁德把腰又鞠了鞠。
“我要出去。”
谢奕瑕依旧还是那句话,魏叁德也依旧鞠着腰赔礼。
“怎么了?”
背后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如春风微醺般柔软迷人,但又含混着一点儿睡犹未足的微微沙哑。
谢怀璧披着一件外衫,站在内殿的门边,门梁的阴影罩在他的身上。
四众齐跪。
“是睡不着吗,白月奴?”谢怀璧的手扶在谢奕瑕的肩上,他黑色的发丝一缕一缕滑落,垂拢在谢奕瑕的肩与脸旁。
谢奕瑕静默了片刻:“我想回去。”
谢怀璧微微莞尔,笑着问:“怎么回事呀?为什么想回宫呢?你不是说喜欢有波殿吗?”
“不,不是想回宫,是想……”谢奕瑕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然后很轻、很轻地说,轻得就如在梦中一般,“回家……”
“回家。”
谢怀璧重复了一遍,有一瞬间他好像面无表情,但也似乎只是错觉,他低低笑了一声,走到了谢奕瑕面前,用双手捧住青年的面颊,细长的手指温存而暧昧地抚摩着,他的笑容依旧美丽,声音也依旧轻柔:“回哪里?白月奴,看着父王,看着我,看着我……”他的脸慢慢俯视下来,与青年对视着,睫毛相接,说到最后连嘴唇都几乎要触到,但又只是将触而未触,“白月奴,你现在是清醒的吗?你清醒着吗?”
谢奕瑕被迫仰着头,他看着谢怀璧的眼睛,却又没在看。
“好吧,既然你想,”谢怀璧重新站直,头偏了偏,淡淡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没听见吗?太子说要回宫。”
“现……现在?”有一个小使女脱口而呼,随机但随机他就被魏叁德用拂尘不着痕迹地抽在嘴上。
魏叁德爬起身来,躬身道:“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众人亦齐口称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