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作为一个父亲谢怀璧合不合格,但是作为一个金主、不,饲主,谢怀璧是绝对合格,谢怀璧或许是个蛇精病,但绝对是个有信用的蛇精病,自那以后,谢奕瑕在章鸣宫过得极好,吃穿住行,无一不精,前呼后拥,万人之上。

可以这么说,他让谢怀璧养得如意,谢怀璧就让他过得如意,即使是太子的龙袍,他也盖着午睡过。

有一年西黎国进贡了一颗碗口大叫做“水中月”的夜明珠,随珠生光多见是荧绿色,但是这颗水中月竟通体呈现月白水色,而这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最后被雕成了一朵昆山夜光,放在了谢奕瑕的床头,当做夜灯。

大概谢奕瑕也没料到过,万恶的封建统治阶级的腐败生活,不是没有,只是在通向他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所以来的晚了一点。

说起来……那盏牡丹随珠灯呢?

谢奕瑕突然想起来,谢怀璧不在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应季的时候去霍霍御花园里的昆山夜光给他当夜灯了,那盏随珠灯也很久没有看到了。

延英讶异地看了谢奕瑕一眼,服侍着他洗漱好穿上冠冕朝服,低声说:“郡王,您忘了,那盏灯被您放到太子枕边上,陪着先太子入陵了。”

谢奕瑕一怔,说:“是,是,我睡糊涂了。”他打了个哈欠,“洗条帕子来让我再洗个脸吧,法会什么时候开始?”

“三更整就要开始洒净了。”延英答。

逃避上朝刚几天,皇帝就大笔一挥,宣布要去安国寺做七天七夜水陆道场,今个儿是第一天,怎么着也不能缺席请假,只能继续修仙快乐。

谢奕瑕迈出禅房,天色还没亮,但是能看出是一个好天气,如墨的夜空离得很高,朗远而幽阔,宵河无声,白云浩渺。

微凉的空气流入肺腑,让谢奕瑕怀念起温暖蓬松得能让人陷在里面的软被,怀念起之前的梦,怀念起少年时床头的一盏昆山夜光。

有时候谢怀璧心血来潮会给他唱夜夜曲或者子夜歌,男性柔而低和温情的嗓音,如同抚过松林的夜风,低低地唱着湖珠般圆柔婉转的曲调,从某个诗人某夜之思里的碧海与银河中淌过,那样的夜晚总是柔软而绵长,白色的牡丹会在黑暗中安静地盈满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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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的子夜歌和夜夜曲不是特指哪个诗啦,是乐府曲名,也就和宋词一样本体是一首曲子啦,所以有很多诗人太太都填过词,填的好一些乐人就会唱,然而曲谱都失传了,所以很多乐府诗都一个名字,就和宋词一种格律是一个词牌名因为是同一个曲子的词一样的原因

太子会唱歌不要稀奇啦,因为君子六艺二曰六乐嘛,说的是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这六种祭祀乐舞,是哒,乐不止歌咏,还包括舞

第5章 04

听了一夜带一早上的和尚念经,谢奕瑕整个人都佛系了,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他带着延英溜回去刚把冠服换下,李观就找来了,说是圣人宣他伴驾用膳。

谢奕瑕微不可查地抿了一下嘴角,在窗外树上的一片叶子落地的刹那,谢奕瑕在心里酝酿出了一场大戏,先勾结定国公拥兵造反,然后黄袍加身发表演讲,振臂一呼无所不应,率领百万雄兵如砍瓜切菜杀入皇宫,于是谢怀咎抱着他大腿痛哭流涕悔不当初,但他依旧无情地打爆了他的狗头,冷酷一笑。

“郡王?郡王?”

“咳,劳烦李公公带路了。”谢奕瑕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三人行到皇帝的院子,由李观通报后,谢奕瑕被请了进去,案上已经摆膳了,谢怀咎就在位上。

严格来说,谢怀咎生的不差,眉如断剑,目似鹰眼,他比谢奕瑕大上六岁,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但偏偏就有一种挥之不去阴沉感。

谢奕瑕慢吞吞地走过去,慢吞吞地撩衣服,慢吞吞地要往下跪。

谢怀咎抬手,说:“自家人,不必多礼,过来坐。”

于是谢奕瑕打弯的膝盖瞬间就直了回去,一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