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奴婢这就去告诉皇上,定有法子医好主子的!”
芷宛抬手抹了把泪,便要起身。不料却被屿筝用力拽住:“芷宛,你一定要违抗我么?”
“芷宛不敢,可是……主子您……”芷宛的泪亦是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屿筝摇摇头:“没用的……连容若也没有法子……若是有一丁点希望,我也宁愿有人医好了我,穆兰还小,我何尝不想陪着他,看着他一天天的长大……可是,以慕容灵的性子,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若不是毒入骨髓,想来我也不会察觉。芷宛,你跟了我这么久……若是真把我当做主子,便答应我一件事,无论皇上怎么做,你都要设法给穆兰寻一个好去处。我唯一的心愿,便是他能平安活在这世上,无忧无虑,洒脱随性的生活,然后终老……”
说到这里,屿筝挣扎着坐起身来,望着芷宛的双眸,郑重问道:“为了我,为了穆兰,违逆圣意,背弃主子,芷宛,你做得到么?”
芷宛一惊,登时跪在屿筝面前,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主子您……到底是何时……”
“很久以前,我便知道。可是芷宛,我从不怀疑你的忠心,这也是我一直留你在身边的原因。但终归是对不住你,你跟着我,亦是没能得丝毫安稳……”屿筝带着歉意对芷宛说道。
芷宛垂下头去,哽咽着:“主子别再说了……芷宛答应您,答应您……”
看着芷宛应下,屿筝强撑着的身子终是虚脱无力,她复又躺下身来,闭上了眼睛。脑海闪过的是先前沙沼交战中,大汗看到她的那一刻,眼中的震惊、担忧和愧疚,那眼神分明在无声地向屿筝诉说着深深的歉意。他没能保护好她,更没能好好防备慕容灵。才叫她和穆兰都陷入了困境。
“呵……真傻……”屿筝在心底重重叹息一声,明明自己都陷在沙沼里生死一线,可他的心却尽数落在自己的身上,担忧着,焦灼着,自责着……他或许并不知道,就是这样的神情让屿筝觉得整个心都被撕碎了。
屿筝还记得迁都漠城之后,她诞下穆兰,因得生产时九死一生,身骨总是虚弱。拓跋阑便将书案搬到了她的寝殿里,一边陪伴照料着,一边处理政务。那些时日,每当她在榻上迷迷糊糊睁开眼,或看见大汗正深情地凝望着自己,见她醒来,唇角便会不由自主地绽出一丝笑意。又或看着他皱眉伏案,偶尔在间歇,便会不安心地朝她这边望来。那段时日,屿筝便觉得他们就如世间任何一对最平凡的夫妻,互相陪伴着,照料着。可又有谁会知道,大汗最过动情之时,也仅仅止于落在她唇上炽热的吻。他说过他会等,会等到屿筝爱上他。可偏偏那一个字,屿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身愈之后,屿筝颇为想念草原,而拓跋阑便选了一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带着屿筝重回沧澜。彼时屿筝的马术在他的教习下长进不少。二人策马奔弛在草原上,仿佛就会这样无所顾忌地纵横到天际。待马儿累了,渐渐缓下脚步,拓跋阑便牵着屿筝的坐骑,甩动着缰绳,缓缓朝前行去。
秋日倾洒下,蜿蜒的河水波光潋滟。拓跋阑笑着指向天边尽头,回眸对屿筝细细诉说着沧澜的一切。就在那一瞬,光线在拓跋阑的脸颊上洒落淡淡的一层光晕,他那宛如夕阳般的双眸,径直看到了屿筝的心里。屿筝只觉得心口一惊,不知为何便红了脸颊。
拓跋阑自然察觉到了她那般娇羞的模样,何况眼前女子红纱轻舞,时而飘飞,屿筝的容颜在若隐若现中,更被衬得眉眼如丝,又如何让他不心动?淡淡一笑,随即将马儿牵的更近了些,继而探过身来,将一个吻郑重而炙热地落在了屿筝的唇上……
那一瞬,屿筝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却又不知是什么满满溢出。直到那刻,屿筝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动了情……原以为彻底冷却的心,就在这男子一点一滴无微不至地关切中复又暖了起来……
日落时分,有大雁从头顶的天空掠过,落下仿若悲鸣的叫声。又是一年的迁徙,来去之中,岁月却是这样的迅疾而逝。屿筝开始看不清自己的心里到底要的是什么。可是这一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