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雄的话犹如惊雷炸响平地,一时间,只剩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他们不免暗自惊叹,除了王爷,恐怕无人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
就在众人惶恐之间,却见弈成律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穿透冷雾,直上云霄:“老夫早就说过,王爷更甚一筹!老夫也只能从命不是?”说着他便从斗篷袖笼中取出一个乌黑的药瓶,转而看向身后的灵图吩咐道:“祸是你惹得,这药便由你服侍大汗用下……”
不料灵图梗着脖子,将头撇到一旁,不满道:“斑锦蛇是我放的没错,可咱得说个清楚,这黑蝎却不是我做的。即便是爷爷那里,也只有那么一只药引。宝贝似的看着,我就是想拿也拿不出!况且……”灵图瞥了屿筝一眼道:“我才不会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灵图虽佯作一副大人架势又颇显顽劣,却也在说话间走到弈成律身边,接过他手中的药瓶,然后喂食大汗服下。
药丸入喉,慕容灵急急跪在榻旁,注视着拓跋阑。不一会儿,只见拓跋阑唇角的黑紫之气渐渐消去。
片刻之后,他那被长长睫毛覆盖的深邃双眼缓缓睁开,慕容灵喜不自禁,急声唤道:“大汗!您醒了!”
拓跋阑悠悠转醒,慕容灵焦灼的面容映入眼帘,他轻然掠过,便在视线所及之处带着几分迫切找寻起来。此时,便听得一个声音缓缓响起:“大汗忙着寻什么?既是能给云胡带来灭顶之灾的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丢了性命!”
望向说话的人,拓跋阑眸色一沉,轻咳一声唤道:“弈天师……”
见拓跋阑体内毒性已散,又有人替他包扎了肩头的伤口。弈成律示意灵图搀扶着拓跋阑坐起身来,而他则毫不客气地指向屿筝,厉声道:“此番是灵图所行不妥,但灵图所说,的确也是老夫的意思……大汗若不想云胡覆灭,便非要除了这女子不可!”
拓跋阑捂着肩头缓缓起身,唇角溢出一丝冷笑:“天师自伊始便不赞成阑承继汗位,不看好本汗,自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可若是云胡当真遭遇什么,那也是我这个大汗没能尽到责任。何必将一切,推到区区一个弱女子的身上?未免叫人笑话!”
听到拓跋阑这番话,弈成律眸中带着几分冷意看向屿筝:“并非老夫要将一切刻意推到一个女子身上,而是老夫洞察天机,这女子当真留不得!就算大汗此刻不信老夫的话,也该先细细想想,她到底是真心与云胡和亲,或者她不过是皇帝安插在大汗身边的一个眼线罢了?”
双眸射出两道冷寒的厉光,拓跋阑盯着弈成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相信屿筝她不是,也永远不会是!如果真的有什么,那也只能是我拓跋阑无能!”
说话间,拓跋阑已是动了怒气,只是体内毒性刚刚散去,他突感一阵眩晕,脚下踉跄之间,已被慕容灵紧紧搀扶:“大汗!还是先回帐中歇息吧……”说着,她便搀扶着拓跋阑走向清扫了积雪的王帐中。
弈成律倒也不多言,只是轻捋着胡须紧盯着屿筝半晌,才沉声道:“你随我来……”
虽是初见弈成律,可屿筝仍旧被他那周身散发的强大气息所压迫。这老者,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峦,只是那样看着他,便已然叫人喘不过气来。屿筝带着几分询问的目光看向拓跋雄,却见方才还不受制于弈成律的人,此刻却颇有几分恭敬地看向弈成律,并无违背之意。
见此情形,屿筝知道拓跋雄不打算助她。从一开始,拓跋雄的目的便很明确。于他而言,之所以千里迢迢护送屿筝至云胡,不过是因为她或许能为之所用。
可眼下,拓跋雄也瞧出了些许端倪。只怕是他那痴情的弟弟,一意孤行,才诓骗了他。既然是毫无用处的人,留与不留又有什么分别……故而即便屿筝的眼中有求助之意,他仍做视而不见,只是转身朝着王帐中行去。
无奈之下,屿筝只得跟着弈成律缓缓朝前行去。桃音和芷宛意欲跟随,一侧的士兵却忽然抽出腰间佩刀,将二人拦下。二人也只能心急如焚地看着屿筝在雪中艰难地挪动着步伐,渐渐远去,一时间,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