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送我什么歌?”
他不直接回答她:“先保密行不行?”
“行。”她答得也干脆,又问他:“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帮你饯行。”
“好。”
两人相视一笑,浦望了眼台下,问:“想听什么歌,今天最后一场,你点。”
“这么给面子?”她嘴角弯了起来,“等我好好想想。”
“你有112级台阶的时间。”他笑了起来,两人并肩往回走。
走到楼梯口她才想起该跟包厢里的同事打个招呼,于是又折回去,让浦在楼梯口等。回走道时她一时竟然记不起包厢房间号了,只模糊地记得是在右手边,仿佛是第三间。苦恼地在门口站了一会,想起浦还在等他,只能赌一赌了,大不了走错了重来,于是深吸了口气,推门进去。
没等她用力,厚重的红木门一下子被拉开,眼前大亮,正要开门出来的那人一时不防门口有人,顿时被她吓了一跳,闪到了一边去,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啊……”果然走错了,包厢里坐着四五个人,男的女的都有,全都略带诧异地看着她。她没敢细看,迅速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说:“对不起。”低着头就要走,包厢里突然有人叫她:“这不是平阳吗?”
竟然有人认得她?她抬头望去,原来是席向晚,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身边还坐着一位女伴,看这情形,里面的状况好不到哪去,她微微鄙夷,却有些尴尬,勉强笑了一下,正要开口答话,突然觉得不对,视线往右移了一点,傅旭东果然也在,他坐在右手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手搁在沙发上,衬衫的领口微敞,身边的女子却一点都不避讳,几乎要挂到他身上去。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胃里顿时一阵上下翻腾,嘴角轻蔑地扯了扯,咬着唇终究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就走。
再没心情去告辞,草草发了条短信,回去时浦还在楼梯口等她,见她脸色不太好,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们下去吧。”她没等他回答就直接下去了,浦跟在后面,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背影,却没再多问。
出来时已经是午夜,没精神绕个圈子去秦莫尧那,打了车直接回家。刚进公寓大厅就保安通知电梯坏了,正在抢修,她摆摆手,也懒得等了,走楼梯上去,32楼,爬得她筋疲力尽,脚下面前,声控灯一盏一盏亮起,如月夜绽放的莲花,白光清冷皎洁,边缘上有淡淡的青色。楼梯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清清脆脆地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击回荡,孤单地陪伴,冷意来袭,心里仿佛有穿堂风吹过。
爬到31楼半的时候,她靠在扶手上微微喘气,32楼的灯恰巧在面前亮起,她循着亮光望上去,傅旭东却站在光源下,倚着墙抽烟,听见脚步声时,低头朝下面望了她一眼,神情莫测。她仰视的时候,他眼里的光芒突然暗了下去。脚下一软,差点站不稳。僵持了一会,终于硬着头皮走上去,他停在原地没动,只等着她一步步走近。
擦身而过的时候,她低下了头,没有看他,也没有打招呼。从手袋里摸出钥匙,开门,插了几次竟然一次都没插准,深吸了一口气,才发现拿错钥匙了,换了一把,正要插上去,颤抖的手突然被他攥住。她一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挣了挣,竟没挣脱。抬眼看他,他背着光的眼眸静默如海,深远地望不到底,暗潮在其间涌动,激起无数个漩涡,搅得她的意识错乱翻滚,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手搭上她肩膀,竟然轻笑起来:“你很不乐意见到我?”
她脑中突然浮现出包厢里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顿时很反感他这样的笑,别过脸去:“四哥何以见得?”
“那你告诉我你这几天上哪去了?要不是不想见到我,又何必走掉?”
“我想这样对彼此都好,你看不见我,也许会更快乐……”
“何以见得?”他把问题抛还给她。
“抱歉,我想这样的事实不需要我再说一遍。”她回过头,视线跟他撞个正着,冷冷地望着他,没有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