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顾开口,宁竹自然是应了下来。

回到家中,她就把事情跟卞含秀他们?说了。

卞含秀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将她拉到一边,语气有些担忧:“小竹,你?能不能劝一劝承哥儿?,我看他似乎不想再进学了。”

她的目光飘向季新承紧闭的房门,眼中满是忧虑。

说起来,家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就连季新桐都在忙着?闲暇时候给家中人赶制厚衣裳。

可季新承在囤粮一事结束之?后,好像就没见他出过门,在每日就是教教小荷读书写字,其余时候都在自个儿?屋子里?呆着?。

明面?上看着?和在昌县时好似没什么不同,可那会儿?是没有好的书院和老?师可以?求学,壁州城可是比涉州更加繁华,好的书院也是有的,可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宁竹抿了下唇。

从涉州城到原北县,再到昌县,他们?一路颠沛流离,承哥儿?的心气早就在涉州城被下令封城的时就一同被锁住了。

如今想来他心中应当也是迷茫的。

“秀姨别急,我去问?问?他。”宁竹安抚着?应了下来。

晚些时候她端着?卞含秀煮的银耳羹,敲响了季新承的房门。

房门很快就打开了,季新承看着?宁竹过来,神情有些意外。

他的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有一阵子没有好好休息了。

“喏。”宁竹把手上的汤碗递给他,碗壁还?带着?余温。

她绕着?进了房间,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书籍和写满字的纸张。

季新承顿了顿,也没有说话,坐下来用起银耳羹。

“秀姨很担心你?。”

宁竹没有铺垫的直接开口。

季新承抬着?碗的手顿住,默默垂下眼眸。

宁竹问?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季新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其实从昌县到这里?,他一直在逃避。

“从前我读书是为了科考,想着?一朝入仕,便可恪守臣子本分,尽忠报国,他日能做个造福苍生的好官,可后来……

如今身处这般乱世,京城被破,皇帝仓皇南逃,各地揭竿而起,反叛不断,国将不国。我空有满腹经纶又能如何?不是也受着?战乱裹挟,流离失所。连自身都难保全,更别说再做些什么了。”

语气尽量在平静了,可宁竹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甘。

窗外的雨声渐大,像在附和着?他的话语。

宁竹静静地看着?他。

“谁说的让你?去替老?皇帝卖命了,天下这么多人,你?选谁都行啊。”

季新承瞪大眼睛,动了动唇:“你?,这……”

宁竹摊了摊手:“我还?是很看好宗成秋的,虽然如今他没表过态,可我总觉得,就是早晚的事。”

她不管是跟宗明川,又或者?是跟宗成秋打交道的时候,都没觉得他们?有多尊重那个老?皇帝,多多少?少?是带着?些不屑的。

如今没出手,不过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她望着?季新承的眼睛:“承哥儿?,这也是你?的机会。”

话音落下,屋子里?半晌没有声音。

宁竹看着?一言不发,眼底却燃起了火光的季新承,不由笑了笑。

他一向聪明,眼下不过是被原先的忠君思想禁锢住,还?没拐过弯来罢了,等他想通只是时间问?题,她不过是提前挑破了而已。

宁竹不出声打扰他,轻手轻脚地起身,走了出去。

让他自己慢慢想明白吧,毕竟他是霍应之?的徒弟,老?师都清明正直如此,要让季新承把自己代入乱臣贼子的阵营,还?是有些艰难的。

等他彻底想明白,以?季新承的能力?,他会自己亲自走到那些人面?前的。

宁竹轻轻合上了门。

她刚扭过头,就看见墙上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