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近几日唯一见过人?多热闹的村子?。

村子?靠着一条河,此时河面水位虽然大降,但是好歹还?在涓涓流动。

河道边上挤满了村民,他?们?敲着铜锣,打着大鼓。

为首的老者身着盛装,嘴里?念念有词:“龙王在上,怜悯众生?,今岁大旱,赤地千里?,民贫土瘠,稼穑凋零,伏望龙王普降甘霖......”

在他?身后,有几名大汉抬着红轿子?,上面坐着龙王的泥塑神像。

前方的桌上摆满了祭品。

这是在请龙王。

就在这时,村民们?察觉到宁竹的走进,眼神满含敌意,拿起了手?中的锄头和菜刀。

大旱的时候,水源就是一切。

为首的老者停下祷告,脸上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

宁竹无意打断他?们?的请神仪式,只放缓语气说道:“我取点水就走。”

回答她的是一块横空飞来的石头,擦着脸颊划过,带来火辣辣的疼痛。

那是一个小孩扔的,他?用仇恨地目光望着宁竹。

“惊扰龙王的外乡人?,快滚出去!不然我打死?你!”

其他?村民纷纷应和。

“不敬上神,打死?她!”

“用她的血来祭龙王大人?!”

“该死?的外乡人?......”

宁竹单手?捂着额头,抬头望着众人?。

她唐刀瞬间?出鞘,映照出村民们?惊恐的脸色。

最终宁竹还?是抢到了水。

对于没有仇怨的平民老百姓,只要?对方不主动伤人?,她也不想动刀,但往往事?与愿违。

她擦拭刀上的血迹,心里?更加明白,在这世道,武力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去往壁州的一路上,也总会引来些觊觎。

毕竟宁竹三?人?看着都是半大的孩子?,身后又有马匹和行李,在某些人?眼里?就是一块行走的大肥肉。

不过那些敢于出手?的人?,最后都成?了一捧黄土,不管是宁竹还?是封炎,从来都不是心善的人?。

如?此走走停停,终于半只脚踏上了嵊南关的地界,距离真正的关口只有一两日的路程。

宁竹长舒一口气。

经?过这阵子?的风餐露宿,三?人?一狗都瘦了许多,要?不是脸和手?脚看着还?算干净,简直和难民无异。

本以为经?过了战乱的洗礼,这边界城镇该是民不聊生?的样子?。

可令宁竹意外的是,城门?口的景象与想象中截然不同。

城门?处熙熙攘攘,商贩在看见流民和外乡人?时,脸上并?没有露出惶恐的神色,反而卖力吆喝起生?意来。

原先因季新承会仿制路引,所以宁竹下意识忽略了过关这个问题,此刻人?都站在了城门?外,她才恍然回过神。

没有路引,那他?们?现在还?真就是流民!

宁竹目光幽幽地望向封炎:“薛大人?有没有给过你路引之类的?”

封炎沉默地与她对视。

无声回答了一切。

宁竹“啧”了声:“这下遭了……”

没有路引就进不去啊。

这时,宁荷扯了扯宁竹的袖子?,小声说道:“阿姐,我看那些守卫似乎没有查路引,要?不咱们?去前头那个小茶摊上问问?”

宁竹将视线向城门?看去。

行人?来来往往,那些守卫没有检查路引,甚至也没有上前询问一二,对进出的人?群毫不理会。

方才宁竹也是惯性使然,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个怪异的点。

经?过这几次颠沛流离,宁荷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哪怕是在赶路途中,她也从未松懈过练习倒海劲,如?今都能跟封炎过上好几招。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思格外细腻,总能发现旁人?发现不了的细微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