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跟九蝶说一声谢谢,有机会我会再来的。”
卜古沉默地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等到宁竹完全踏上对岸时,吊桥就被砍断,彻底隔绝了外界。
宁荷冲上来,紧紧抱住宁竹的腰身,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你去了好久啊阿姐。”
宁竹将包袱和陶罐递给封炎,揉了揉她的发顶。
“因为阿姐去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宁荷扬起头,鼻尖还?泛着红:“什?么重要?的事??”
“不告诉你。”宁竹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又转头看向封炎,“包袱里?是特意给你要?来的新衣裳,没穿过,试试吧。”
封炎没有立即去碰那个包袱,而是从怀中摸出银袋递给宁竹。
宁竹没收,挑了下眉说:“九蝶送的,你试试再说。”
封炎背后一凉,总觉得这笑容透露着诡异,心中不由生?出些抗拒。
他?低头看着包袱,手?指悬在上方,迟迟没有动作。
宁竹催促着:“几日没换洗了,身上都快味儿了。”
封炎抿了下唇,他?在死?人?堆里?都待过,倒是不觉得自己很脏,不过宁竹都这么说了……
他?还?是拆开了那个包袱。
可是当他?拎起那件布料少得可怜的短衫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封炎的表情凝固,神情是茫然中的茫然。
宁竹的恶趣味得到满足,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
封炎:“……”
其实就是村里?人?穿的露膀子?的短衣短裤,唯一不同的就是,衣裳的颜色是艳丽的红色。
简直和常年黑衣的封炎是两种反差。
宁竹还?挺期待他?穿上是什?么样子?。
宁荷在一旁看着阿姐。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变了,却又说不出来,就像是……放下了许多。
这样也很好!
宁荷也跟着笑起来。
离开了神秘村落,宁竹将大旱和兵祸带来的一切看得更为清晰。
烈日炙烤着大地,其上仿佛有千万条交叠扭曲的死?蛇,裂开的身躯能塞得下成?年人?的拳头。
田间?作物的苗叶彻底枯黄,水塘不是干涸见底,就是成?了浑浊的泥浆,上面漂着死?虫鱼尸,散发着阵阵腐臭。
最让人?心惊的,还?是路旁横七竖八、无人?收殓的尸体,凹陷的眼窝,干裂的嘴唇,皱缩的皮肤,已经?成?了风干的模样。
有的尸体面朝上,嘴巴张得老大,舌头分裂肿大,像是一只只渴水的鱼,最终却只能死?在岸上。
“汪!”
平安突然冲着路旁一具尸体低吼。
那是个年纪与宁荷差不多的孩子?,不知走了多久,脚上全是一道道锋利的口子?,已经?不再流血。
他?倒在了取水的路上,直到死?去时都还?保持着匍匐的姿势,手?臂奋力伸向前方的泥坑。
宁竹伸手?捂住宁荷的眼睛,感觉到掌心传来的颤抖。
一路上甚少碰到活人?,这场大旱针对的不只是涉州,不知究竟波及了多远。
对宁竹他?们?来说,最要?命的依旧是缺水。
不管是人?还?是牲畜,每日需要?的饮水量都不少。
马匹的喘息声粗重而嘶哑,喉咙干得要?冒烟,死?活不愿意再往前走。
宁竹解下水囊,轻轻摇晃,里?面的水已经?所剩无几。
再找不到水源,他?们?都会被渴死?,成?为之前看见过的尸体中的其中一具。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敲锣打鼓声。
宁荷眼睛一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阿姐,前面好像有个村子?。”
有人?就证明有水!
宁竹顿时振奋起来:“小荷跟封炎看好行李,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