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卿注意到身旁人弄出的动静,情绪稳定的拿了帕子给她擦手。

幺娘的手上都是酒汁,还好没有撒到衣服上。

怔怔由着大人给她擦手,思绪却陷入某种震惊当中拔不出来似的。

虞衡卿温声询问着,“怎么了?”

他看出幺娘反应不对,只是不知是何原因。

听到大人的问话,幺娘回过神来,但忍不住偷偷的往对面那王爷身上瞧了几眼。

原本记忆里父亲模糊的脸,此刻好像一下就清晰了。

心脏被瞬间击穿似的,幺娘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抬头看了看大人,这会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幺娘埋着脑袋,小声说,“没、没事…就是不小心打翻了酒盏,怕给大人添麻烦。”

她打算等回去,再和大人解释。

而且,幺娘也不能完全确定,毕竟,这位王爷的女儿不是十几年前遇险死了么?

死了的人,还能活着么?

虞衡卿安慰道,“不妨事,一盏酒罢了。”

她头回来宫里,胆子小也是常理。

对面的薛既明脸色变幻莫测,指骨倏然攥紧。

难道萦儿还记得他?

是了,要不然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薛既明心中狂喜,强压着才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

锐利的目光看向对面他那娇软可爱的女儿身旁,却是虞衡卿那个老狐狸。薛既明心口又酸又疼,眼底那抹嫌弃厌恶的神色挡都挡不住的涌现出来。

似有所感,虞衡卿把注意力从小姑娘身上移开,漆眸看过去,很不意外的对上了薛既明那难以掩饰对他十分不喜的表情。

并没有多大意外,虞衡卿已经习惯。

也是如今不是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要不然虞衡卿丝毫不怀疑,薛既明有要杀了他的心思。

对面的王爷气得着实不轻。

因为虞衡卿那一副沉稳矜冷似乎掌控全局的样子,叫人真是恨得牙根痒痒,尤其是在他已经事实上成为他的女婿不说,自己青春貌美的女儿肚子里还已经怀了这老狐狸的孩子。

薛既明额头青筋都气得暴起,真恨不得提剑砍了他!

眼下时机不到,只能闷了酒盏里的酒,不再去看对面。

幺娘手上的酒渍干净后,眼神便一直在偷偷的瞄向对面。

这时,太监高声喊道:

“太后驾到!”

“陛下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殿内的大臣和亲眷纷纷站起身,恭敬行礼,山呼万岁。

“免礼,今日是母后生辰,诸位爱卿不必拘束。”

皇帝开了口,众人纷纷落座。

薛承砚扶着母后坐下,眼神这才看向了下面位置排在左手第一位的皇叔。

眸底划过忌惮,如今却只能忍下杀心。

他在龙椅上坐下后,先是为自己的母后祝寿后,才满饮了一杯酒。

太后笑着,满饮一杯。

底下的大臣们自然也要走流程的一齐祝寿,接着喝完一盏酒。

酒酣耳热之际,皇帝才出言对薛既明道,“皇叔难得回京,记得上次见面时,朕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薛既明遥敬一杯酒,客套道,“陛下正年轻,日后的功业定然不下太祖。”

这话在皇帝耳朵里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太祖开疆拓土,才有了如今万里江山,他就是再有本事也赶不上。

说这样的话,不就是在暗讽自己这个侄子不如他这个叔叔文治武功吗?毕竟,齐阳王在朝野上下都被视为最有声望能力的那一个。

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皇叔言重了,朕能做个守成之君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能和太祖皇帝相提并论。”

薛既明确实是故意的,他就是看不上这个侄子,连着他那个死了的爹他的好兄长一块瞧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