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卿面上没什么情绪波动,那股一直萦绕在胸口的不安稳此刻愈加严重。

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这样怕过薛既明了?

谢丞相是百官之首,今日是代陛下率文武百官过来迎接齐阳王的。

从车舆里出来,薛既明抬眼轻蔑的扫视一圈那些京城权贵们,不轻不重的冷哼了声。

男人下了马车,走到离他最近朝他弯腰拱手的谢丞相面前。

面上已经恢复平易近人之色的扶起人,声音冷冽低沉道,“不必多礼,本王是专为太后祝寿而来。陛下真是抬举了,劳烦谢相同百官相迎。”

“一别多年,王爷还是那个王爷啊。”

谢丞相看向眼前这位齐阳王,语气里有几分怀念的意思。

男人身材高大,着赤色蟒袍,系着金玉腰带。

一身气度杀伐威严。

硬朗成熟的脸上有些笑容,只是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格外深沉的落在谢丞相身上,意味不明的道,“人哪有不变的。幽州十年,本王愁的头发都白了许多。”

听到此节,虞衡卿抬眼,冷清的目光和那双含着阴翳情愫的鹰眸来了个四目相对。

薛既明压着心底强烈情绪,才面色从容的走过去,同这位昔日对手淡笑道,“太傅居然也来了,本王真是不胜欣喜啊。”

虞衡卿能察觉到某些异样,神色平静,“王爷多年不曾回京,陛下甚是思念,才让我等过来为王爷接风洗尘。”

“呵。”薛既明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阴沉道,“多年不见,太傅果然还是道貌岸然!”

突然的发难,让一旁的谢丞相都愣了片刻。

虞衡卿只是些许奇怪,但想着,毕竟自己让他在幽州那等苦寒之地待了十年。两年前又毁了薛既明的帝王梦,倒是可以理解他此刻的沉不住气。

陛下在景成宫设家宴款待皇叔。

薛既明知道如今到底是进了他们的地盘,面上没再表露出对任何不满。

......

虞衡卿回府的时候时辰尚早。

幺娘早听说今日大人要到城门外迎接那位王爷了,因为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所以幺娘还是担心了的。怕那位王爷记仇,要是当众给了大人难堪怎么办?

换了常服过来,虞衡卿刚端起茶碗,听到她的话后,解释说,“…薛既明本事再大,也已经入了京都。不过是偶尔说话不中听罢了。”

幺娘忙问道,“王爷干嘛要突然说大人道貌岸然啊?”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虞衡卿手上动作顿了顿,看了眼一脸疑惑的小姑娘,声线沉静,“多半是幽州黄土吃多了,心里生怨了吧。”

“也对。”幺娘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大人把人家从富庶的齐地弄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肯定是看见大人就觉得烦的。”

还怀着孕幺娘,身子愈发笨重了,虞衡卿放下茶碗,问几句孩子的事。

如今虞衡卿的心思大多在她身上,只怕她有什么闪失。

幺娘老实说了,整日在府里,也没什么的。

“稳婆和大夫我已经让于安找好了,到时候就叫他们在鹤林院住下,免得事情急了找不到人。”

“另外,奶娘也寻了几个,幺娘看看哪个合适就留下哪个?”

幺娘前面的话自然没意见,后面找奶娘的事,她想了想的说,“我想自己养,不叫奶娘帮着喂。”

起初幺娘不是很想养个小累赘在身边,如今为人母亲了,不知不觉就对肚里的孩儿有了很重的感情。

虞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孩子一般都不用夫人自己喂养,幺娘不愿意,她自小没了父母,当然希望和宝宝更亲近些。

“那好,奶娘便不找了。”

虞衡卿多数时候对幺娘的话都称得上是百依百顺。

说话间,幺娘突然问了句,

“话说,那齐阳王多大岁数了啊?”

应该和大人差不多年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