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
薛承砚有些头疼,放下手中书卷。
冯皇后瞧出他心事重重,温言问道,“陛下是在为齐阳王进京的事犹豫吗?”
目光在皇后身上看了眼,皇帝垂眸,自言自语的说,
“皇叔手握重兵,父皇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他。”
冯皇后洞察枕边人的心思,就道,“母后寿辰的时候...”
话未说完,薛承砚眼底划过暗色,但摇了摇头,“皇叔是几个藩王里最有声望的,不管是朝臣还是百姓,人心向着他呢。朕若是在皇叔不远千里为母后拜寿的时候动手...岂不是留下话柄?”
冯皇后却是果断劝道,“陛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心慈手软?齐阳王野心勃勃,若是这次放虎归山,日后可就再难有机会了。”
皇帝眉眼沉下去,过了须臾,方才看着皇后道,“你说的是,齐阳王早晚要反,这个心腹大患不除了,朕寝食难安。”
但这会儿,冯皇后倒是多了些困惑的问,“齐阳王多年不进京了,连陛下丧期他也托病不来,怎么这次突然就想着为母后拜寿了?”
薛承砚不屑笑了声,“丧期不来是想坐收渔翁之利。皇叔一向胆大妄为,定然是料定朕不敢动手。”
“那陛下正要反其道才是。依妾身来看,元宵灯会的那两个死士说不定就是齐阳王安插在京城的探子。”
皇帝听到这样的话,更是心头蒙上一层阴翳。
散朝后,一个小太监过来叫住了虞衡卿。
是陛下身边常跟着的一位,虞衡卿认得。
小太监打量了眼面前身着大红色官服,端方矜冷的太傅,恭敬开口,“陛下唤虞大人去上书房议事。”
眉骨往下压了压,对于陛下要商议的事,已经有所猜测。
等刚迈进上书房的门槛,皇帝便主动走过来,扶起正行礼的太傅,姿态谦和的说,“这里也没外人,夫子不必多礼,朕刚好有事要同夫子商议。”
一般没外人在场时,薛承砚都管虞衡卿叫夫子,当然除了他擅自调兵的那次。
虞衡卿神情克制平淡,坐下后,便只等着陛下将话挑明。
薛承砚也在书案后坐下,一副询问的口吻道,“夫子以为齐阳王如何?”
声音平静的回答,“是个有深谋远虑的人,做事也极有章法。如今在幽州不过十年,便将一个边境蛮荒的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是个不可多得的能臣。”
皇帝没听到想要的答案,脸色微变的说,“如果朕记得不错的话,上书父皇将他调往幽州戍边的是夫子吧?怎么如今夫子对他这般信任了?”
心中的猜测更得到确认了,虞衡卿站起身拱了手道,
“陛下若是怀疑齐阳王有不臣之心,也不可在太后寿宴之时动手。”
被挑破目的后,皇帝也不装了,锐利的视线直视太傅,“夫子不是教导朕时机难得么?这样好的机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错过?”
虞衡卿耐心道,“陛下不必急于这一时。齐阳王拥兵自重,不会不留后手。再者,他若死了,不是给了雍王造反的借口吗?”
骤然怒意横生,薛承砚语气加重的说,“他一个藩王,朕杀了他难道就失了民心?”
面对皇帝这般意气用事,虞衡卿眉头微敛,正要开口解释。
这时,总管太监常川在外说有急报要面呈陛下。
薛承砚冷静了些,叫他进来。
太监急匆匆跪下,呈上一道密折。
知道事情不简单,皇帝面色凝重的打开看了。
这一看,瞬间震怒不已。
“这个朔方,朕前脚才把公主送过去和亲,他后脚就调集军队!”
顿时气得恨不得现在就发兵将那帮蛮子通通杀光。
虞衡卿听到朔方两个字时便清楚发生了什么。
等皇帝气头过了,这才不禁想到太傅方才的话。
“爱卿说的后手恐怕就是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