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说:“一鸣,通知明坤的股东,明早会议推迟。”
秦在水抬手扯了道领带,脸色还绷着。
蒋一鸣看眼时间:“……是。”
这个点大概率赶不上最后一趟航班了,只有明早再回。
可这样贸然推迟,股东会的人又要发难。蒋一鸣在心里叹口气。
明日,明坤有场极重要的股东会议,秦在水的父亲以及大哥秦问东都会出席。
明明定的傍晚八点的航班。
飞机都离开廊桥了,又硬生生叫停。
――秦在水接完电话,他在几秒之内下了决定:“不回北京了。去趟学校。”
“学校?”蒋一鸣诧异。他们才上飞机。
秦在水情绪难明:“李主任和我说,好好联系不上了。”
秦在水后续又打了两个电话,他在空姐的引导下,直接在停机坪下了飞机,司机则将车开进停机场。
他上车,车开出了机场。
后面,先去了学校,又去了白沙洲。
直到现在,终于找到人。
……
江滩依旧热闹。
十点后,风更冷了,吹在脸上冻得发烫。
春好听完电话,她深吸口气,叫住身前的许驰和黄诗吟:“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春好:“他说来这边找我。我想等他。”
许驰也接完电话:“我妈也来接我了。”
“我妈也是。”黄诗吟说着,打了个抖,“这次,我们估计得全部阵亡。”
“又死不了,怕什么。顶多被训两句。”
黄诗吟:“我妈妈很可怕的。”
这种惧怕从小到大都伴随着她,好在多年锤炼,她已不会那样无助。
“好好,你的资助人会骂你吗?”黄诗吟问。
“可能会?”春好手塞在兜里,无法想象这个场景。
她看眼铅灰色的天空,不知为何,竟有种破罐破摔的期待。
她确实又能见到他了,虽然是以这样狼狈的姿态。
远处,音乐会的LED屏和射灯还亮着。
很多粉丝还在合照要签名。
许驰看眼那个方向,他现在转行学音乐,对粉丝云集的场面有些憧憬。
他看着看着,却蹙起眉头。
“我好像看见我爸了。”他奇怪,“他不是去广州了吗。”
“看错了?”黄诗吟也踮脚张望一眼,人太多,完全看不清面孔。
许驰没在意,“也许吧。反正他一年到头不回家。”
“叔叔不回来看你?”
“他只看钱,看美女。才不看我和我妈呢。”他说得分外淡然,“天下男的都一个样。”
春好和黄诗吟暗自一惊,想继续问什么,但都不愿再开启另一个沉重的话题。
她们一直以为许驰拥有最完美的人生。
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中途,黄诗吟妈妈先到了,脸色很难看,但终究没像上次家长会一样当面骂人。
她嫌恶地看一眼许驰和春好。
“回去再收拾你。”然后拉着黄诗吟走了。
黄诗吟垂着头走远,但又在人群里回头,踮脚冲他们挥手,用嘴型比了个:拜拜。
风卷过剩下的两人。
各自的心事也就这么稀释在空旷的冬夜里。
这么冷的天,今晚会下雪吗?
春好把下巴和鼻子埋进柔软的围巾,她想,一会儿他来,她要和他说些什么呢。
许驰也冷得跺脚,他没有围巾,只有耳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