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老人的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上,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那时候我才明白..."苏怀袖喉头发紧,"林叔对妈妈,从来就不是什么搭伙过日子的将就。"

咖啡馆的背景音乐恰好切换到一首钢琴曲,悠扬的旋律掩盖了她声音里的哽咽。苏怀袖抬头时眼里已是一片平静:"林叔这些年为我们付出太多了。他总是念叨着欠妈妈的,可是..."她指尖轻轻划过杯沿,"妈妈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不忍心再拖累他了。"

窗外,一片树叶打着旋儿落下。苏怀袖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声音轻得像叹息:"穗穗姐,你回国探亲的时间也快到了吧?你们出国前...林叔那边,就拜托你了。"

钢琴曲正好进入尾声,最后一个音符在空中缓缓消散。她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将未尽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林建华站在疗养院的走廊上,透过玻璃窗望着里面安静发呆的妻子。阳光透过纱帘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恍惚间还是当年初见时温柔的模样。他枯瘦的手指在窗框上摩挲了两下终究是老了,除了能保证她在这里得到最好的照料,再给不了其他。

转身去缴费处时,他的步伐比往常沉重了些。"林先生,"护士接过他的银行卡却笑了,"您女婿已经预缴了往后一整年的费用了。"

林建华的手悬在半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从钱包夹层滑落是二十年前他们在海棠树下的合影。

袖袖说过对方会照应,看来这丫头当真嫁了个靠谱的人。他弯腰拾起照片,轻轻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缓缓走向电梯,穗穗说要带他去国外疗养的提议又浮上心头。原本还放心不下妻子,现在既然有人接手照顾,他这个老头子,也该识趣地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