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说不尽的疲惫。
"那你开车小心,晚点..."
"知道啦。"没等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车厢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前方红灯亮起,刹车片发出"吱"的一声轻响。
苏怀袖望着跳动的红色数字,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半个月前林穗特意回来跑到单位找她,在咖啡厅说的那番话。
"我爸退休金就那么点儿,这几年已经掏空了大半。"林穗当时搅动着咖啡,语气还算客气,可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阿姨现在连人都不认得了,他这笔钱是不是可以停了?"
苏怀袖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当然理解林穗换作是她,也会先为自己父亲考虑。
林叔确实是个难得的继父。当年母亲不过是顺手帮了落魄的他一把,十几年后他功成名就,听说母亲寡居多年,二话不说就求了婚。
三年前母亲确诊阿尔茨海默症,他更是坚持和她一起分担高昂的疗养费,从没皱过眉头。
可现在......
红灯转绿,后车的喇叭声把苏怀袖拉回现实。她踩下油门,眼前又浮现上次去疗养院的场景母亲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怯生生地问:"姑娘,你是新来的护工吗?"
那天晚上,她试探着跟林叔提起办离婚手续的事。头发花白的老人沉默良久,最后只说:"等你找到依靠,有人照顾了,我们再谈这个。"
于是这个月,她像赶场子似的相亲。有嫌她年纪大的,有听说要共同赡养病人就找借口开溜的,有个开口就问嫁妆能给多少的,还有今天这个找替身的…
车驶入小区,苏怀袖苦笑着摇摇头。二十八岁的女人,带着个需要终生护理的母亲,在婚恋市场上能有什么好行情?
推开门时,林建华正在阳台上浇他那些宝贝花草。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来看是她,水壶悬在半空,水珠从叶片上滚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林叔。"苏怀袖把包挂在玄关,声音比想象中平静,"下个月我妈的疗养费,您不用..."
"我已经续上了。"林建华放下水壶,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袖袖,你妈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这病...医生说要保持治疗连续性,咱不能断。"
苏怀袖盯着地砖上的水渍。当初母亲确诊阿尔茨海默时,就是这个男人二话不说拿出了全部积蓄。
在母亲需要协助穿衣等日常活动阶段,为照顾她,现在这套八十平的老房子,有一半面积当时都改造成了无障碍设施,直到母亲开始出现失禁等症状,他们才不得不将母亲送往疗养院,因为那里有24小时全天候专业护理。
"我明白的。"她抬头,扯出一个笑,"林叔,下次您不要再续了,我...我会尽快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