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袖,你来....."老人家的声音在看到女儿身后那个挺拔的身影时突然卡住,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病号服下摆。

"妈?您认得我了?"苏怀袖声音发颤,一路上因傅砚修要来而产生的忐忑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狂喜。她顾不上身后的傅砚修,踉跄着扑向母亲。

然而

"袖袖啊,阿姨说过不用常来看我的......"母亲突然别过脸,声音刻意疏远得像在对待一个陌生人。布满皱纹的手却悄悄把床头那张泛黄的母女合照扣了过去。

"妈!"苏怀袖的眼泪瞬间决堤,滚烫的泪珠砸在母亲手背上,"您看清楚,我是袖袖啊......"

傅砚修敏锐地察觉到苏妈妈的意图这位患阿尔茨海默症的母亲,在难得清醒的瞬间,正用最笨拙的方式划清界限。她怕拖累女儿,怕让女儿在新婚丈夫面前难堪。这样小心翼翼的母爱,让他心尖发疼。

看来苏怀袖告诉过她结婚的事,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热,原来他的小妻子早就跟母亲提起过自己。

"妈,"他上前一步,将牛肉粉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我是砚修,和袖袖一起来看您。"声音温柔得不像话,连窗外的暮色都为之一软。

"不...你们认错人了......"苏妈妈慌乱地摇头,花白的发丝在枕头上蹭得凌乱。枯枝般的手指死死绞着被角,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布料撕破。

苏怀袖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滚烫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砸在母亲手背上。老人被烫得瑟缩了一下,却怎么也抽不回被女儿死死攥住的手。那些泪水分明灼伤了皮肤,却让老人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那是母亲对女儿本能的疼惜。

苏怀袖想起那天那个难得的清醒时刻母亲用颤抖的手抚过她的结婚证,浑浊的眼里含着泪光:"袖袖...妈这个样子,只会拖累你..."药效上来前,老人最后一句完整的话是,"妈不能让你在婆家...被人瞧不起..."

此刻母亲固执的否认像把生锈的锯子,正在一点点锯断她们之间最珍贵的纽带。苏怀袖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所有解释都化作无声的哽咽。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只能看到母亲病号服上不断扩散的深色水痕那是她破碎的骄傲,也是母亲笨拙的爱。

傅砚修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对母女一个拼命摇头否认,一个泪如雨下。胸口突然泛起一阵陌生的钝痛。他见过太多人情冷暖,却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母亲宁愿亲手斩断血缘,也要护子女周全。

"袖袖......"他刚抬手想安抚,就被她猛地推了个趔趄。

"你走!"苏怀袖红着眼眶,双手死死抵在他胸前,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西装布料,"都是因为你......妈妈才不肯认我......"声音支离破碎,却仍执拗地将他往门外推。

傅砚修被她推得连退数步,后背撞上走廊冰凉的瓷砖。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苏怀袖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眼泪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袖袖......"他试图握住她的手腕。

"求你了......"她突然卸了力道,额头抵在他胸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妈妈好不容易清醒一次......"积蓄多时的泪水终于决堤,在他雪白的衬衫上洇开深深浅浅的痕迹。

走廊的冷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格外纤长,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傅砚修意识到这对母女在用截然相反的方式,拼命保护着彼此。而他,成了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那道坎。

第20章 能不能收留我

苏妈妈望着女儿通红的眼眶,心口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