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牌局,桌上春秋,赢来往去,几家欢喜,几家愁……
出了延寿斋,已是近亥时,暗夜晴空,点点繁星,起了风,轻轻扬扬,不觉冷,只是清凉。荷叶儿抱着钱匣子,边走边乐得合不拢嘴,今次真是破天荒,她家小姐这般无心牌技,竟然也赢了钱回来,可见这风水是轮流转了!谁知她这边只顾高兴闷头走,却没留心这小姐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荷叶儿正诧异要开口问,却见静香已是转身返了回去。她顾不得多想赶紧跟了,没走几步,竟是迎上了二爷……
看到几步外拦了去路的人,本就颓乏的步子,不得不停了……
两人都没有行礼,只静静地站了,黑暗中的星光不足够看到彼此的眼睛,只能略觉出身子的僵直……
原想着他怎么都会开口,却没想到,他非但没开口,等了一会儿竟是要撇下她抬步离开,静香心一急,脱口一句,“你今儿输了。”
“嗯。”
“你怎么……输了?”
“出错牌了。”
出错牌?是错了,可,可怎么张张错,处处错……心实在疑惑,又问,“连番的错,……究竟,究竟是怎么了?”
“起手就错了……以后的,自是全错了。”
她从不经心马吊,遂他的话,她没听懂……
“往后可别错了,还说要教人,若总这么着,还拿什么说嘴呢。”
“……我赢不了了。”
“嗯?”她刚不过是敷衍谈话,他怎么倒接了这么一句,他究竟……“二叔,你……”
“嫂嫂恕我无礼,先走一步。”
“嗯?”静香一怔,他已是走到身边,未待她再应,人已经绕过她,离去……
看那背影,心莫名,酸酸的……
“小姐,二爷是怎么了?今儿打牌的时候,脸色可是不好看。”
“……嗯。”
她何曾没注意到……
今儿他不是错,是根本就不知道手中打牌是什么,捡一张,就丢一张,口中虽还能随了老太太和姨娘说笑一两句,可于她,除了礼数,视而不见……
想不明白,可是哪里得罪了他……
原当是自己多心,离了牌局,怎么都放不下,左思右想,迎了他去,这一问,这一走,才知道,果然冷的只是她……
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心更忐忑,忐忑到怕……她曾劝自己,不管他为何留了红玉,于她,他是真心相助的,可如今……难道,真的只是还愿,并非人情么……
风过,不由一个寒战,眼中的酸楚略略凉,她是得的太多了才会贪心……她原本,能活命,就该感激的……从今后,自知为明……
――――――――――――――――――――――――――――――――――
一步,一步,沉似千斤,拖得他,几乎要溺入土中……
见了,没敢看,只行礼,只行礼……
一张牌桌,咫尺之遥,再低头,再转神,却那心思相逆,越禁,越勒,越奔脱了缰绳……
苦苦的屏持,一瞬即垮,逝水东流再不复……
这一次,那清香如蛊,再不是鼻中,再不是思处,点点蚀透心髓,再想驱,再想赶,只得挖了心去……
“二爷!”
看到门外拖沓着进来这失魂的空壳,青蔓心猛一惊,急急地迎了过来,“这是怎么了?怎么也不……”
“青蔓……青蔓……”
“二爷,是我,你,你怎么了?”
“……收拾行李……”
“嗯?”
“咱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
相思苦……相思错……
另:晚上可能会各章捉虫,不是伪更。
☆、第二十九章 救命郎中(上)
听闻承泽主动要往贺府去,一向对他读书学工夫苛察严格的老太太此次倒有些犹豫。承泽将满十八,虚龄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