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天早阴了,没有月亮,也没有星,起了风,雨蒙蒙的湿冷,他站在窗边,远远地望着,手里握着那棋谱,默记着……
“爷,延寿斋牌局散了!”
“真的?”心一提,“输赢如何?”
“又是……又是大奶奶一个人被三家卷了。”
呵呵,她输光了,怕是心里恼,这么想着,低头把那棋谱折了起来揣进怀中,画,以后找机会再说,今儿就先让她赢回去些,不知她会要什么呢,要什么都行……
“福能儿,酒酿可热了?”
“热好了!”
下雨了……
他腾腾地下了楼,想冲出去,又停住脚,不妥吧,不妥……
“爷……”
“嗯,”
“大奶奶她……已经回馨竹园了……”
“是么……”
额头的汗凉了,彻彻的凉,心底那股子火,再不见半点星子……
“福能儿……”
“爷,”
“给我盛碗酒酿。”
“是。”
甜甜的,却是浓浓的酒香,闻着都是要醉……可抿在口中,终究不是酒,如何醉……
☆、第二十三章 眷眷心浓 (上)
那晚的生辰宴直拖得过了亥正,本是兴致过旺的小寿星也懈怠得再撑不住,顾不得二哥还在跟他打弹子珠儿,在桌上一歪就睡着了。跟着的人怕着了夜凉,想叫醒了回怡宁苑去,承泽却拦下,说不能失礼于人,只让挪到了里间。
入了夜,风起雨落,芳洲苑依旧灯火通明,只是那客,终究还是没到齐……
看承泽独自坐在桌边吃酒酿,青蔓想他该是饿了,寿宴上只顾说笑,那筷子拣来夹去,都是进了承桓的碟子里。遂吩咐小丫头去厨房叫了碗热热的汤面,谁知待呈给他,竟是看都不看一眼。她轻声劝,二爷,空腹吃酒如何伏得住?他笑笑,不是酒……
见那脸上的神情竟有些呆,笑也空落落的,她不由蹙了眉,今儿真是怪了,先是莫名恼,后是莫名地热闹,寿宴上不见吃,尽是话,一顿饭说说笑笑直拖了两个时辰,后来又陪着玩那平日最不爱的小孩玩意儿,熬睡了承桓竟还不住手。可他终究不是一时兴起的人来疯,今日如此必是有缘故,又仔细想想,才算有些明白,今儿是易府头一次给小辈庆生,也是芳洲苑头一次做东,这几日他操尽心思,就怕有一丝不当,谁想好容易都办妥了,正主儿倒是乐,可那唯一的客竟是连个面儿都没露,弄得这大一场子都是陪了小孩子玩儿,搁着谁也难免扫兴……
承泽低着头慢慢地吃干净最后一勺,抿抿唇,嘴里甜甜的,心里却似越空,俯身趴在桌上,好乏……
“二爷,累了吧?”
“……嗯。”
“我去着人把三爷……”
“不必了,让他睡吧。”
“那你呢?”
“我也歇了。”
看他站起身往里间儿去,脚步颓颓的,青蔓也赶紧跟了过去,他要怎样睡?平日是不忌三爷在他床上小憩,可这要两人一起,再怎么也是不便,更况那被褥……正琢磨该如何安置,眼前只帘子一挑,不待再跟,已是落下,她刚要抬手,里面……已扣了门。
“二爷……”
“去歇吧。”
被闭在门外,她终是拧了眉,今儿不对,怎么都不对,单是这生辰宴,单是被驳了脸儿,断不会如此……
雨绵绵的,随风潲在窗户上,没有声响,只是细细软软的浸入,悄悄聚成缕,沿了房檐小声滴答着……
承泽轻轻给小承桓掖掖被,放下了帐帘。走回到书案旁,拨亮了烛花,鼻中凉凉的酒意慢慢暖成了烛香,就着屋子里飘入的雨潮,喧闹过后,很是安宁。他坐下身,从怀中掏出那页棋谱,又专心看了起来……
不知是为何,心其实不恼,只是有些空,本来想想,仔细想想,该是能填上那空,可他竟似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