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度推开一线窗,望着?远处的天穹,“我已同蓁蓁约好,等处理好身边的事情,便会?离开长安,一同回凉州去。”
秋日午后?,金风细细,暖阳洒在青石长街上,桥边斜柳万条金黄缕低低垂挂。
柳棠华大?病初愈,跟着?柳舜华一路逛逛停停,心情大?好。
柳舜华前些日子一直郁郁寡欢,柳棠华许久未曾出来逛,拉着?柳舜华去了止云斋。
柳舜华对衣饰不太有兴致,只在店内转悠着?随便瞧。
突然目光一顿,被?一块沉香木给吸引过去。
那沉香木纹路清晰,虽不太细密,并非上品,但胜在精巧,两边翘起?,形似一对翅膀,用来雕刻再好不过。
这?些时日,她总想着?送贺玄度一份礼物。如今看到这?块沉香木,突然就有了主意?。
“掌柜的,这?块沉香木,不知可否出售?”
掌柜的笑嘻嘻走近,“小?姐好眼光,这?是本店新?到的,正准备加上其他香料做成佩囊出售呢。”
柳舜华问:“既是能卖,不知要?多少?钱?”
掌柜的伸出手?来,“十贯。”
柳舜华咋舌道:“掌柜的,这?块沉香木并非上品,我是打算拿来雕刻用的,不至于这?么贵吧?”
掌柜的笑道:“这?位小?姐,不是这?么算的,我们是打算做成佩囊出售的。如此一来,便能吸引更多人来买这?些绸缎,这?笔钱也是要?算上的。”
柳舜华看着?那沉香木,觉得若是放弃,实在觉得有些可惜。心里盘算着?,她到底要?抵当多少?东西才能买得起?。
“柳小?姐,好巧。”
柳舜华猛然抬头,只见贺玄晖信步走了进来。
他看着?掌柜面前的沉香木,笑道:“掌柜的,给柳小?姐包起?来。”
掌柜的一看是贺玄晖,当即弯腰道:“是是是,不知这?位小?姐是贵客,实在是怠慢了。”
柳舜华淡声?道:“贺大?公?子,不必了。”
贺玄晖只是一笑,“方才瞧着?,柳小?姐似乎对那块沉香木很喜欢。佳木难再得,错过了,怕是不好再找了。”
柳舜华嗤笑一声?,“佳木?贺大?公?子怕是看走眼了吧,那就是块寻常的木头,错过了似乎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周松正打着?哈欠,一眼一瞥,从窗缝中看到楼下的柳舜华。
“公?子,公?子,是柳小?姐。”
贺玄度推开他,朝下一望,果然是柳舜华。
笑容还未展开,便僵在脸上,怎么旁边那个如此碍眼。
贺玄晖背着?身,周松与他碰面次数不多,一时没认出,笑道:“这?位便是柳小?姐兄长吧,看来他们兄妹二?人感情颇深,连买锦缎都一起?。”
身后?传来贺玄度低沉的嗓音,“哪里看出来感情深了?”
周松浑身一个激灵,一股寒气从背后?升起?。
他又说错话了?
掌柜不知两人谈话,将包好的沉香木递给柳舜华,“柳小?姐,原木,您回去可以随意?雕刻。”
听掌柜如此说,贺玄晖岔开方才的话,问道:“没想到,柳小?姐还有如此雅性。”
他话一出口,柳舜华觉得讽刺极了。
上辈子,她费尽心力为他雕刻竹蜻蜓,被?人随手?丢弃的淤泥里,说是不堪入目的下三烂玩意?。如今,他站在她面前,说她雅致。
柳舜华低头冷笑,“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手?艺罢了,贺大?公?子此言,倒真是让人羞愧。”
他句句温言,她句句带刺。
贺玄晖衣袖中双手?攥紧,骨节泛白。
他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柳舜华如此厌他?
眼前又出现了幻影,似乎有什?么东西流过,他拼命想抓住。
他竭力克制,缓缓平静下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