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桓安闭上眼,缓缓叹了口气,“蓁蓁,若要?嫁给他,你可知要?面对什?么?相府看重贺玄晖,前脚才商讨婚事被?拒,后?脚你便与贺玄度在一起?,这?无异于在打贺丞相的脸。即便我与爹爹同意?,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松嫁进相府吗?退一万步讲,若你真嫁进相府,上有不受待见的公?婆,下有不安分的小?姑,你日日与这?些人周旋,不会?觉得累吗?”
柳舜华何尝没想过这?些,上辈子的记忆如此深刻,她又怎么能忘。
只是,诚如棠华方才所言,人活一世,总要?做出取舍。
她选了她看重的,就必须承担这?些。
柳舜华微垂着?头,“兄长放心,相府那边有老夫人帮忙,应是不成问题。至于婚后?,待贺玄度这?边事情处理好,我们会?一起?回凉州,远离长安这?些是是非非。”
她想过,世人皆知,贺玄晖将来会?接管贺家,所以即便嫁给贺玄度,柳家与相府未必绑在一起?。待婚后?他们远走高飞,带着?棠华一起?离开,便与相府彻底脱离干系。
即便日后?相府果真造反,若是成功,自是随他们去。贺丞相与贺玄晖人品一脉相承,虽是无情又虚伪,但爱才之心尚在,没有她与棠华这?层关系在,定不会?为难兄长;若是失败,贺玄度远在凉州,与相府不睦已久,从未受过重视,再加上与刘九生之间的旧情,他未必会?追究。
至于刘九生,上辈子他为了贺容暄,将棠华这?个发妻抛诸脑后?,这?辈子若早早娶了贺容暄,保不准与她举案齐眉,相府倒是没必要?再造反。
贺玄度如今已经断了腿,她实在无暇顾及其他。
柳桓安眉头一动?,“贺玄度,他愿意?同你一起?离开长安?”
柳舜华点头,“是的,昨日我们一同商议过。”
柳桓安脸色又沉了几分,“昨日?什?么时候?”
柳舜华一愣,忙改口,“不是,是之前,之前,我一时口误。”
柳桓安想了想,昨日回来已是黄昏,舜华又早早回房,贺玄度拖着?个断腿,总不能爬墙吧。
于是脸色稍缓,“贺玄度这?个人,虽有些不着?调,可这?些年只听说那程嘉良欺男霸女,并未传出过他什?么劣迹,只是不太上进,太招摇了些。我虽不喜他为人,可有外祖作保,加之为兄此前说过,若是你有心仪之人,不管是何人,都不会?横加阻拦,所以,只要?他以后?安安分分的,肯听你的话,倒也勉强。”
柳舜华连连点头,“听话,听话,他很听话的。”
柳桓安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他那个腿,还能不能好?”
这?个,柳舜华一时拿不准,只道:“神医说了,他的腿救治及时,恢复得极好。等回到凉州,好好休养,也不是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不过倒也无妨,他这?些年积攒了不少?积蓄,凉州那边又有万都尉帮衬着?,生活倒是不成问题。”
柳桓安看着?柳舜华,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罢了罢了,你的意?思,我已知晓。你们都已安排得明明白白,我也没什?么可阻拦的,爹那边,我会?抽个时间好好同他谈。”
见柳舜华吞吞吐吐,柳桓安用力在她额头一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不会?是想让我现下就去找爹谈吧?柳舜华,你女儿家的能不能矜持一点,这?么急不可耐。”
柳舜华捂住额头,“当然不是,我方才是在想兄长之事。若我要?定亲,那父亲难免又要?催促兄长。”
柳桓安脸色一黯,“你倒是想得周到。”
柳舜华大?着?胆子,玩笑道:“兄长此前说,你命中无缘,可见是有过缘分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兄长不妨说说。你帮了我,说出来,我也好帮帮你啊。”
柳桓安桌下的手?一紧,垂下眼睛,“蓁蓁,朝堂公?事繁忙,我有些累了,你且回去歇着?吧。”
柳舜华见兄长兴致缺缺,只得退了出去。
书房门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