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2 / 2)

像一个刚从地里刨出的土豆。

她眼睛有点湿,想把笑抿回去,但是,笑意却像出笼的鸟飞了出来,怎么合也合不上。

笑什么?他恼怒地说。

她说:阁下,有点眼熟。

“哦?尊贵的女士,我也有同感,是否曾经见过?”

“恩哼。”她点头,说:“没错,你大概就是冯至鸣的邋遢版。”

“行了行了,”他倚着门哧溜吸鼻子,皱眉说:“不知道外面多冷,还是看不出我在生病,还要我大敞着门吗?”

一把拖她进屋。

她的盘子哐啷落地。在清脆如见面礼的碎裂声中,这块新出土的土豆虚虚挂着她,说:语声,你怎么才来,我都要死了。我死了你都不知道我来找你了;我死了,都没人知道冯至鸣是为爱情而死。

她想笑,结果先有泪。

她推推他,可他好像真要死了,她一脱身,他就直挺挺地摔了下去。仿佛终于被人认识到他死亡的价值,他可以安息。

整个冬天,冯至鸣一直在感冒。

很让人头疼的感冒。鼻涕、眼泪、咳嗽、痰,怎么黏腻,怎么来,他这辈子没有这样狼狈过。

他想估计是语声留给他的后遗症。

开开会,一个喷嚏出来,他想,语声大概冷了,伦敦很冷,是那种潮冷,不知道她过得习不习惯。吃吃饭,一串咳嗽出来,他怀疑语声饿了,她在提醒他,别光顾着自己吃好喝好。睡觉的时候,头老昏沉,他意识到是语声要他记着她,于是他昏沉地想她。他迫切要去伦敦,他怕她来不及等他。但是他允诺她的事必须处理得当。

“我把周医生叫来吧。”吃饭的时候,母亲说。

“不用。感冒不是什么病。”他是急着做事,他知道病这种东西,一旦你自动趴下,他就赖叽上了,可他没时间。

“妈,我想先做欧洲的计划。”

“为什么?不是在北美进行得很好吗?”

“美国政府保护本地企业,对外来,尤其是高新企业都有点抵制的,不好下手。”

“可,杜若在美国等你。”

“妈,我要解除婚约。”

母亲吃惊地张大口,良久说:你爸刚走,你就要惹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