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军才能继续维持那种微妙的平衡。

这一点,俱文珍不认为是巧合。

现在雁来既然选择召唤新的天兵,那就不会只是几千人,甚至可能不只是几万,而是一个能够打破平衡、让她掌握主动权的数字。

俱文珍吐出一口气,缓了缓情绪,先夸赞了钱十三几句,让他回去继续盯着京兆府,又叫来亲信,让他们设法调查西域和河北的天兵人数,这才带着数据去禀报皇帝。……

李纯毕竟不像俱文珍那样有着丰富的监军经验,一开始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代表了什么,直到被俱文珍提醒,才陡然一惊。

如今的局势,对朝廷其实已经很不利了。之所以还能维持平衡,是因为天兵没动,而天兵不动,按照李纯之前所想,是为了维持大唐国内的平衡,但现在经俱文珍提醒,才意识到还有人手不够的缘故。

或许很多人都意识到了,天兵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可究竟什么才是“合适的时机”?

李纯之前也想不出,但现在,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君臣二人心下各有思量,都没有开口说话,紫宸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

直到李纯回过神来,抬眼看向俱文珍,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审视。

俱文珍微微一惊,但立刻微微垂首,恭敬侍立。

良久,似乎是做出了某种判断,李纯的面色虽然没有缓和,但收回了视线。他从一旁的匣子里取出一封奏折,递了过来,“你看看这个。”

俱文珍虽然只是用眼尾扫了一下,但那个匣子是红色的,十分醒目,他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匦书”!

垂拱二年(686年),武则天在朝堂东南西北四面设置青丹白黑四个铜匦,以接受朝臣、士人上书,让他们献策、劝谏、申冤、通玄,作为一种选拔人才和裨补时政的制度。

杜甫屡试不第后,就曾经向玄宗投匦,献过“三大赋”,可惜最后也没能得官。

投匦制度虽然已经延续了一百多年,但中间也几经演变,主要是投匦使和理匦使的择选,以及对匦书是否要密封的争议这两方面,后者影响尤其重大。

投匦使有了先验看副本的权限之后,就会选择性上奏,大大影响士人投匦献书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