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太子殿下抄没的这些家产,好端端送入了国库,怎的现在便不见了踪影?还是说……
存放全朝上下税赋的国库,竟穷困到了如此地步,连必不能少的将士粮饷,都拿不出来,不得不叫云华县主一个小姑娘,为此费尽心思谋划?”
此话一出,二皇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悄悄仰头看了眼泰丰帝,再往后瞥着徐文洲,暗想此人不鸣则已,一鸣……这是要拿整个户部,扬名啊!
旁边的三皇子不以为然,坚信孟右相应付得来。
身在户部的六皇子,却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昨晚也去了一趟睿诚王府,更知前一天晚上,云华县主进了趟宫。
只是他的母妃已贬为贵嫔,打探消息不比为妃子时那般灵通,不清楚云华县主进宫的目的为何,
只在宴上隐隐有些预料,知道这事,约莫得了父皇的允准。
可听了徐文洲这一番话,字字诛心,再一结合云华县主昨晚办宴……
六皇子垂眸,不再报任何希望,心中做足了请罪的盘算。
孟右相脑子转的飞快,明白徐文洲是借云华县主的事发作,妄图为太子夺得粮饷。
他拱手站了出来,无奈地道:“文洲此言差矣,你初入朝堂,又不曾进过户部,便升至御史中丞,或许不知朝廷百官的俸禄,皆从国库出银出粮。
另宫中与慈幼局、济老院等各处颇多靡费,再有南境……”
徐文洲笑着打断他的话:“孟右相的意思,是说国库克扣军中粮饷,为的就是给京中百官发放俸禄?
可我昨晚在宴上见诸位同僚义卖时喊价,一个喊得比一个高……如此看来,还是太子殿下有先见之明,辛苦抄家,填补国库亏空。”
孟右相头皮一麻,说不下去了。
他心想,徐文洲这狗东西,话说的这么直白难听,是不想在朝中混了?
怪不得从前颇有名声,却不曾出仕为官!
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宴左相和太傅先后出列,请泰丰帝从国库拨款拨粮拨物资,送往北疆军中,莫要寒了将士们的心与身。
二皇子和六皇子硬着头皮,同时附和出声。
九皇子年幼,虽然聪颖灵慧,但在政事上缺了一根筋,一看两个哥哥都站了出来,便跟着出列应和。
泰丰帝没有问罪任何一个人,有条不紊地将粮饷、寒衣等冬日军中必备安排下去,再慢悠悠地开口:
“言官御史,以风闻奏事,略略有失偏颇。日后,除三品以上大臣外,无真凭实据,不可随意参奏弹劾。”
“另,徐爱卿说的不错,太子有先见之明,为填国库亏空,立下大功。户部尚书,需得自省;左右侍郎,罚俸三个月,略施薄惩。”
“云华心系边关,为君分忧,现晋为郡主,掌食邑三千,暂时负责义卖事宜。
另,林净月在此事中受了委屈,又于国于民有功,因其太子妃的身份,不得再度封赏,朕特准她经商,任何人不得再因商贾事,加以弹劾。”
徐文洲头一个跪下,声如洪钟:“陛下英明!”
被镇住的文武百官,依次下跪,恭敬开口:“陛下英明……”
散朝后,徐文洲一身轻松地走在宫里,无视同僚们诡异的视线,正要回御史台上值。
却被几个武将喊住,温和抱拳,给他行了一礼。
徐文洲礼貌拒绝:“诸位高看我了,我不过小小御史,为陛下办事,何德何能受此大礼。”
不等武将开口,徐文洲加快脚步离开。
消息传到东宫,小令子、泊春和满枝都乐开了花。
太子妃受了半个月的憋闷,可算一一出了气,还能奉旨经商呢!
小令子眉飞色舞地说着后话:
“散朝后,左右丞相与太傅都被宣召到勤政殿,孟右相第一时间跪下请罪,说他染了风寒,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