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3)

又坐了一会儿子,慕容皋问安安:“要不要去对面的林子里逛逛?”安安看了看顶头毒辣辣的大太阳:“我有些累,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他交待了几句底下的人,便听得他座下的乌蹄赭白马嘶鸣几声,风举帆之疾般的去了。

天色已黑的时候慕容皋骑着马转回来了,下属却报,说方才余小姐等了许久来林子里相寻,跟的人却不慎跟丢了她,重又派了一队人去找,这会儿都未有信。倒是她骑的那马,方才自个儿跑回来了。慕容皋听了勃然大怒,鞭子一挥那跟丢人的下属脸上就吃了一记。他来不及咒骂,一勒缰绳复又进了林子。

星星一颗一颗在天际闪现,蓝丝绒的天幕,秋季的夜空总是特别的高、特别的幽邃,直要把人吸进去一样。这会儿树林里却凉意渗骨,这座城市昼夜温差大,夜了露水又重,她一个人迷了路,乱转了好久才想明白与其四处瞎撞倒不如呆在原地不动总有人会来寻她。可是她素来怕黑,连那马儿脱缰走了,天地之大,只剩下她一人。过往那些恐怖的记忆又扑上来把她淹没,她被关在黑屋子里,和许多小孩子一起……姐姐救了她,带着她逃走了。逃荒的人那么多,到后来开始吃人……“菜人”……好多的小孩子……幸好有姐姐,姐姐一向比她坚强,比她能干……眼前好像又晃过刀子和一张张饿到疯狂的脸…… 她正在胡思乱想,也没有听到脚步声,下一秒就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一种熟悉的薄荷烟草的味道传来,她抬手抱紧了他。他来了。她知道他会来的。

他抱的那样紧,明知道这林子里并没有野兽,可是还是担心了,竟然有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他抱紧她。她的身子这样单薄,好像随时就会被这黑暗吞噬了去。

慕容皋手里的火把已经灭了,他把它丢在地上,低下头吻她。安安的脸上凉凉的,也不知是露水还是眼泪。她真是一个爱哭的孩子,他心里想着,手指却划过她脖子娇嫩的肌肤,刺痛。意乱,情迷。

天上所有的星星都好像一起坠下来,铺成一地的星子海。(批注:这是船……)

暗夜里开了一束一束幽微的小白花,在如水夜风中颤颤的摇摆。鬼脥眼的月亮,窘得白了脸,躲进了薄纱一样的浮云背后。

看得见寂寞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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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立钦上门来说项,程士元似乎很不赞成:“听说此人薄帷不修、脾气又是暴躁只怕佩佩会受委屈。”

“这是哪里的话?佩佩嫁过去怎么会受委屈?”何立钦很是不以为然,“那一位左右不过是个小妾,休了就是了。慕容皋脾气虽然狠些,也是年轻气盛的缘故,磨炼磨炼就好了少年人么,风流也是稀松平常的事,谁起小不是这样过来的?”

“话虽如此,可是门第方面……”

“哎,你信我虽然出身草莽,但此人必为一代枭雄。保不准、将来的天下都是他的。”

程士元尚自犹豫不决,程佩佩的侍女走过来斟茶,背对着何立钦悄悄地比了个手势,于是程士元很是愣了一下子,佩佩素来眼高于顶,这次竟然会同意,实在出乎他的意表。

何立钦仍是笑眯眯的:“我听妹妹说,早年读书的时候令嫒就说过:将来非英雄不嫁。如今可不正是英雄美人,佳偶天成?”

程士元心思也有些松动了,沉思了一阵于是应道:“果真如你所说,倒也不是不可以。既如此,你去同他说,我们家有两个条件:一,让他和以前所有女人划清界限,以后也只能一夫一妻,不可有贰心;二,我们家三代信教,异教徒恐怕是入不了家门的。我这儿有本圣经,就送给他了。”

转眼已是秋末。

“司令真的要陪那位小姐去杭州?”“可不是,那还有假?”“这么说来……”后面的声音很低,听不真切,只听见最后两句:“那家里这位可怎么好?”“嗨,我们这位长官的脾性你又不是现在才知晓?男人么,总是喜新厌旧的。再说了,论家世论样貌,那一位……”两人渐行渐远了,安安才同程副官从假山背后转出来。安安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无,只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