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浸透了岁月的痕迹。斑驳的墙砖上,布满了爬山虎,苍翠可爱,还有一串一串的牵牛花点缀期间。南京曾是六朝故都,曾几何时,金陵的王者之气逐渐消弭在后庭花的靡靡曲风之中,千年的风霜雨雪之后,一切早已消融在一点山青水秀之中,留下的只是烟波浩荡的湖水和湖上的无边风月。彼时正是夏末秋初,湖上开着星星点点的水芙蓉,或粉红,或洁白,就像一盏盏玉雕的莲灯,亭亭玉立,香远益清。
两人默默地在湖边走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白静媛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道:“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来当说客的吗?”
子矜微微一笑,却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劝你?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
白静媛被她一堵,更是觉得心中郁郁,她这几日一直心情烦躁,家里又没有个可以说说心事的人,终是放下架子道:“你心眼儿多,经验也比我多,照你看,我该不该原谅他?”
子矜心中觉得好笑,这白小姐求人的时候也不忘损她一句,因笑道:“你要是还想跟他在一起,就原谅他;要是不想,就不原谅。也并不是多难的事。”
白静媛的脸上却浮起一种和她稚嫩的容颜很不相称的怅然之色来:“其实我早就听人说,他是一个很花心的人,只不过一直把外面的传闻当耳边风罢了。我就想,如果我自己没有亲眼看见,我就当它不存在。那天我在他屋里看到荼靡花,就觉得很不祥――他和他之前的女朋友交往,都没有超过三个月的,最短的还不到一个礼拜,我就觉得,我们之间也快完了,”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焦点,茫茫然的望向远处的古城墙,“我虽然不喜欢昆剧,但是有一句唱的实在是好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别人都看我整日嘻嘻哈哈,只道我心里也无忧无虑的。其实我是担心好景不常,花很快就会谢了,所以才尽情享受,想抓住每一分好辰光--生怕下一秒,就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子矜突然听得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说出这样一番悲观苍凉的话来,不由得怔住了。突然之间明白了:各人都有各人的烦恼和苦楚,别人看着光鲜亮丽,往往就忽略了骨子里的那份难处。当下对白静媛有了几分好感,开口劝慰到:“你又何必这样悲观?今年花谢了,明年花又开。荣辱兴衰,本就没有定数。既然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测,倒不如过得开心点,自己不后悔就是了。”
白静媛对着她笑了笑,也回过神来,却叹道:“我之前一直当你是个心里藏奸的,不想你一点都不介意,还这样劝我……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一股脑儿全都告诉你了。”
子矜但笑不语,心想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些,接下来怎么样,就看这位大小姐自己了。之前错以为她心思单纯,如今看来,是豁达而非迷糊,自也不必担心她会吃亏了。
两人又静静地沿着青石板小道往回走,路两旁种了寥廓醉人的法国梧桐,淡淡的夕阳穿过枝头的树叶,细细碎碎地洒在地上,就像是落了一地的金箔,树下开了片片白色的霞草,仿佛团团云雾笼罩。
如斯美景,却有闲愁万种。
曾经沧海
这日子矜在房里,拉开屉子一看,不由得脸色一变,叫了翠墨进来。
“你可见过搁在这里面的一个镯子?”
翠墨一愣,忙道:“可是用帕子包着的那个?昨儿个我整理首饰的时候还见过。”
子矜皱眉道:“这个镯子对我很重要,断不能落在别人手中糟蹋了。”
翠墨低头想了一会儿,心里已有了主意,便说道:“太太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那镯子丢不了。”
翠墨心知必是哪个下人见财起意,顺手牵羊了去。平日进出四姨太屋子的只有包括她和珍珠在内的四个丫鬟,珍珠的嫌疑最大,但是也不排除别的屋的丫鬟偷偷摸进来的可能性。但是若真的一个一个盘查下来,惊动众人还在其次,要是大家互相攀咬,闹得鸡飞狗跳的也是不妥;再着,万一那个做了贼的死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