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还苦苦等候,直至有一日他前来,告知即将成亲,说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大彻大悟”:他没有一技之长,只怕到头来贫贱夫妻百事哀,最终变成怨偶。与其大家到最后后悔:我为什么为你而放弃锦衣玉食饱尝颠沛流离?我又为什么为你而虚耗芳华谢绝一切恩客?倒不如相忘于江湖,反而在彼此心中留下一段美好回忆。
她当时一个巴掌就打了过去,也打断了两人之前曾有的情谊――当年的楚馆秦楼,莺梭织柳,不过是飘渺绮梦,只落得信誓荒唐,存殁参商。那些温言软语、风花雪月,却落得个凄凄惨惨雨打风吹去。
却也从此心灰意冷,“爱情”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幼稚的游戏,说什么弱水三千只娶一瓢饮,却只不过是满纸荒唐一把辛酸泪;只有金钱、只有地位,才是一切;她不再甘心做一个戏子,摇身一变,成了名动一时的交际花。
她曾经直言不讳地对白舜华说:“世上哪有伟大的爱情?可歌可泣的恋爱故事全是编出来的,人最现实,适者生存。”当时他听了大笑,也不知为何,别人都觉得她太泼辣,他却独独欣赏她这一点。
而那卢旺才,就是当年告密的那个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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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就平静下来,如今的她刀枪不入,就算是见了那个人她都不怕,还怕了那个小人去?料想多半是来讹诈一笔的,心下厌恶:有的人就像苍蝇:闻到了味道就巴巴儿的飞过来了,你要不拍死它,它是不会走的。
她故意磨蹭了很久,才漫步进了小客厅,香玉早已把人带到了,悄悄的站在门外候着。那人油头粉面,一脸猥猥琐琐的样子,见了钱凤君进来,就赶忙低头哈腰的上来问好:“白太太,您一向可好啊?”
她心下鄙夷,退了一步道:“姓卢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一脸谄笑:“太太,如今世道不好,我也离开了孙家。念在我们过去的情份上,您就帮我一把――大恩大德,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