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你不能代鱼下结论。”
“真是说不过你。”他很无奈的笑了一下。虽然好像脱离尘世般置身事外,可是笑容依然温和如初。
“总之,是不行的。”
“啊。”他的语气是那样坚定,子矜失望地低下头去。
“以后的路还长。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他的眼中似乎蕴含着种种玄机,有些冷,可是又是慈悯的。
“是呵,将来的事,谁知道呢?”翠墨她,其实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她于是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走过长廊的时候,听见窗外风吹过树叶的寂寂声音,缓慢而清晰。
知了在枝头反复谱写着单调的乐曲,作这季节最后的吟唱。公园里铺满了它们的雀跃声,除了湖边的风荷亭。
顾名思义,风荷亭四周当然有荷。湖里接天的莲叶,新生的绿嫩嫩的叶子,掩映着未开的花骨朵,一盏一盏,像亭亭玉立粉面含羞的豆蔻女子,风过的时候垂了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绿色的水波慵懒的荡漾,红色翅膀的蜻蜓在空中低舞徘徊。
初秋的阳光正好,明晃晃的铺了一地,一直跨进亭子里去。周围没有树木,只有一丛一丛的小黄花,迎着风怒放。
亭子里的两人正在交谈,左首一人面容沉静:“父亲要去美国了你知道么?”
另一人不以为意地挑眉:“成全了你们,他可不就该走了?我倒是很好奇”说道此处他不怀好意地去瞧对方的眼睛,“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不用笑我。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对方显然不愿继续这一话题,闲闲开口道,“下礼拜许小姐就要跟着五爷去香港了,你何不劝绿珠一起去了?”
“难道我没有劝过?”他苦恼地唉声叹气,“第一次发现口才好完全没用。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这也是活该。”
他揉揉鼻子:“不说这个了。找你说正事呢父亲要是走了,财政部谁来管?”
“我们家原就不是‘皇室’那派的,这一年坐在这个位子上、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瞅着?再者如今各个派系又斗的厉害东北那里谁都不愿去打,争权夺利的事倒个个抢破了头;到时候一定又是一滩浑水。何况上次我们已经把慕容皋给得罪了。退一步说,我们家也正好藉此机会退出来。”
“你说的也对。不过上次的谈判、慕容倒是很赏识你的才干,你也不是没有机会。”
“有得必有失,那个位子太冷,还是让那些老头子焐去吧。父亲这些年还不够累的?就说你罢:我看你这几年看似活得潇洒,实则比谁都累。”
对方的背影微微僵了一下。
“你该不会、还在想着那个人?”
这次他凤眼里的笑意完完全全散去,只余下一线不易察觉的沉痛。
“她都死了好多年了。我不是叫你忘记她。可是你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他抬手挡住有些扎眼的阳光:“我这不是过得挺好,你怎么也和父亲一样罗唆起来?”
白致远看向他他总是这样把所有情绪都掩藏在笑脸后面。阳光好像总也照不到他的身上。就如同暗夜的使者,暧昧不明,又那么神秘莫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没有再劝他哥哥什么。
一晃太阳就躲到了云层后面,地上的影子霎时变得有些惨淡。
子矜一早就知道白舜华要去美国了,可是没想到会这样的快。
“上个月热河北线一带战事失利,这边又要派人去和日本人谈判如果我再不走,只怕这件事会落在我头上。”
“可是你若是走了,谈判桌上换了旁人岂不更糟?”
“不,上面早有指示,并没有什么可以转圜的余地。”
“那去谈判的人可不就成了卖国贼千夫所指了?”原来是有人要找替死鬼。
“我不是在乎名声我去了美国,只怕作用还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