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的药。”

容宁黛看着白玉碗中黑乎乎的药汁,眉间一拧,久久不语。

屋外,一声轻响,容宁黛抬眼望去。

原来是一截树枝被积雪压断。

宫宴喧嚣热闹,君臣尽欢,时廷之亦陪着皇帝饮了不少酒。

回到将军府时,已经接近亥时。

时廷之身子颀长,一身绯色鹤纹官袍,衬得他肤白如玉,脚踩黑段云纹靴。

修长的腿随意一抬,便跨过高高的门槛。

他虽为武将,眉目却生得文雅。

只是眼底总带着凌厉的寒意,眉间却透着几分邪魅不羁。

叫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却不敢近身。

“将军。”

“二姑娘不必多礼。”

时廷之唇角带着三分醉意,扫了她一眼,眼底不着痕迹的一亮。

只有他才知道衣裙之下,她是多么的婀娜柔媚,又是多么的柔顺听话。

容晚柔福身,正要起来,却感到一个什么极小的物件儿打在自己的衣裙上。

她膝间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去。

“小心!”

时廷之扶住她的小臂,收回手的瞬间,虎口刚好扶住她腕间那一圈暧昧的红,眼底一沉。

却又在她还没来得及挣扎时,极快的放开。

“二姑娘管家,走个路都能摔倒?”

耳语一般的调笑飘进耳中,容晚柔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大庭广众的,他怎么敢?

一边心惊肉跳,却莫名想起他昨夜猩红着眼,虎口死死圈在她腕间的样子。

根本不敢想这逾礼的小动作有没有被发现,只能蚊呐般的道:“多谢将军。”

时廷之目光只在容晚柔交叠的手上一顿,很快移开。

将见不得光的暧昧,化作光明正大的嘘寒问暖。

“大冷的天,二姑娘帮着打理宅内事务,怎的连个暖手炉都没有?”

时廷之余光后撤,“阿辰,将陛下赏赐的鎏金并蒂莲纹手炉赠予二姑娘。”

听见时廷之当众送自己手炉,容晚柔紧张的攥紧了五指。

这人……非要如此吗?

急忙福身,“不必……”

时廷之却不待她说完,就托着她的手肘让她起身。

“二姑娘代夫人管家,这点小东西,二姑娘受得。”

“……多谢将军。”看了眼身旁的桃桃,轻声道:“接过来。”

“是。”桃桃立刻上前两步,双手接过阿辰递来的手炉,呀,还是热的!

忍不住看了眼容晚柔,“姑娘。”

容晚柔接过暖手炉,也是一怔。

手炉的暖意分明恰恰好,却好像灼得她腕间的那圈红痕隐隐作痛。

并蒂莲的纹路,更硌得她手心生疼。

还未及抬头,便感觉脸上一阵冰凉

容晚柔抬头看着夜空中忽然飘落的雪花,眼底怔忡。

时廷之看着呆呆看着落雪的容晚柔,眼底一软,将伞递到她面前。

“小心身子。”

“哦,谢、谢谢。”

容晚柔怔怔的接过,这才发觉,她好像一直在说谢谢。

无意识的对上时廷之带着浅笑的眸子,像被刺到了一样急忙移开。

忽然就看见落在砖石上的那一个比指尖还小的碎银子。

倒吸一口气,总算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摔倒的了!

容晚柔眼底一紧,想瞪却又不敢,只能握紧了手里的伞,暗咒一句。

看她眉眼一紧,时廷之挺立的眉骨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