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柔压着心绪,不让自己露出任何哀戚之色。

“对了,婉月郡主昨晚送来消寒宴的请帖。”

“消寒宴?”

容宁黛尾音轻扬,柔媚的嗓音微微带了些冷意。

容宁黛乃容家嫡女,容晚柔为庶出,二人容色虽惊艳京城,但却美得全然不同。

容晚柔眉目柔和,平日里更素淡些,像是一朵纯白的茉莉花。

宁静、淡雅,有时偶尔露出一些淘气任性,却分毫不惹人恼。

容宁黛则美得摄魂夺魄,犹如一株细心娇养着的玫瑰。

绫罗绕身,金玉环翠妆点,妩媚妖娆,虽身子柔弱却总带着一股上位之姿,贵气得让人不敢直视。

“什么时候?”

“两日后。”

容宁黛眼眸一垂,媚色的眸子中一丝复杂划过,唇角轻嘲。

“消寒宴至少也要提前十日准备,请帖怎么着也该十日前送到,昨晚才送来……呵!”

微凉的手覆上容晚柔的,感到她的手轻轻一颤,眼中一哂。

又继续道:“她自小被太后养在身边,向来骄纵,软的不行便来硬的。”

容宁黛目光一转,落在容晚柔身上。

“怕是要给你难堪,若你实在招架不住,我的名字或是容家都可提得。”

容宁黛看着容晚柔目中的涟漪,勾唇一笑。

“你我皆为容家女,容家自然也是你的依仗。”

“……我知道的。”

容晚柔抿了抿唇,试图压下眼中的水汽。

自从七岁被姐姐带回容府,就跟在容宁黛身边,姐姐所学之事,她亦跟着学。

一般这种有名头的宴会,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提前下帖子,以便有时间准备衣服首饰,以防失了礼数。

可这帖子昨晚才送来,摆明了是故意为难。

何况,哪有大晚上送帖子的?

若是旁人,不去也可。但婉月郡主身份尊贵,自然不能驳了面子。

容宁黛看着容晚柔垂眸不语,笑着整理她微乱的袖口。

“不过没关系,府中几日前才做了新衣,首饰什么的更是不缺。”

又打量了眼容晚柔,“不过瞧瞧你,才十七,怎么穿的这样素淡?把你扔在雪地里都分不清……”

正说着,忽然看见她腕上暧昧的一圈红痕,生生没了后半句。

看着姐姐指尖停留在腕上那一处红痕上,容晚柔呼吸一滞

这正是昨晚时廷之失了分寸时留下的。

浑身的血液像是结了冰一样,连动也不敢动。

只是与容宁黛指尖相触的地方,好像生了刺一样,让她眼眶发酸。

容晚柔不敢抬头,只能呐呐的解释:“是睡觉时不小心磕到了床边。”

容宁黛眸色微动,还未及出声,便听外面一声通报:“夫人,二姑娘,管事前来回话。”

内寝可怕的寂静被嬷嬷的声音打断。

容宁黛沉默的收回了手,顺势为她理好袖子。

内寝的珠帘微微响动,容晚柔快步走出,“什么事?”

“启禀夫人,二姑娘。宫中来人,说将军要参加宫宴,晚上才回府。”

“知道了。”

容宁黛自然也听到,挥了挥手。

“今日我瞧病,你自然早起,将军也没那么早回来,你先去歇息。”

“是。”

容晚柔咬了咬唇,还想说什么,却生生吞下。

刚要退出,却听得容宁黛一声“柔儿”,便站在原地。

“进来。”

珠帘轻响,容晚柔站在帐前,只是垂落的帐子未曾撩起。

“去参加消寒宴那日,先来我这儿一趟。”

“是。”容晚柔交叠的手抓紧了袖子,低低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