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奴营中的守卫以及大小有点职级的都住在靠近军奴营大门的一排房子里面,最西边的房子带了个小院子就是吴大娘的居所?。
房子不大,只住了吴大娘和?她的干女儿小月,院子角落围了一圈养了十几只鸡鸭。
柳怡湘推开了院门,吴大娘子和?干女儿正坐在院子里面的石桌子旁理?账本,见柳怡湘进来看了一眼,继续低头拨弄着算盘,嘴里说道,
“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我正忙着。”
这段日子,柳怡湘有事没事就往吴大娘这里跑,来了帮忙喂鸡喂鸭,扫地?洗碗,吴大娘以为她像其他人那样?跑来献殷勤,想?从她这里拿些好处,故意晾着她,连杯水都不给她喝。
柳怡湘是个有毅力的,几乎每天都过?来,吴大娘子给她冷眼,她都是笑脸相迎,嘴巴甜会说话,从未主?动开口索要,时间?一长,倒是能说上?个几句话。
吴大娘子伸长了脖子,眯着眼看账本上?的字,看着有些吃力,柳怡湘见状道:“这是伙房采买的账本吧,我在家时经常帮母亲管理?家中的账本,算盘打得还可以,若是大娘不嫌弃,我可以算一下。”
吴大娘瞧了她一眼,手指了一下旁边的座位,“你先坐下,先试试,我看你理?得如何。”继而对旁边的丫头说,“小月你去倒杯茶水。”
上?了年?纪老眼昏花,脑子也不利索,看个账本都怪累人的。
军奴营中的伙房都是营中的妇人在忙活,自?然归吴娘子管。
营中那么多人,每日消耗的米面蔬菜不是个小数目,每隔七天她都要过?一下账目,以防手脚不干净的人从里面捞油水。
柳怡湘依言坐下,一手翻开在账本,一手打着算盘,劈里啪啦,一看就是个熟手。
小月端来的茶水都没凉,柳怡湘就理?清伙房七天的所?有账目。
吴大娘怀疑柳怡湘为了露一手,最求速度,她仔细核验了账本,数目都对的上?,不由得对柳怡湘另眼相看,果然是京城来的小姐,本事是有的,说话也客气了点,
“说吧,你今天来为的是什么事情。”
吴大娘寡居又无儿女依仗,仅凭借着吴千总的关系是无法在都是男人的营中站稳脚跟,她行事向来利落,做事相对公正,眼光毒,营中的人都信服。
她不认为柳怡湘是无事献殷勤,只不过?她的方式不惹人厌,说话讨人喜欢,她才由着柳怡湘过?来。
柳怡湘一进门她就瞧见了她拿着一包袱,估计今天就是来说事儿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柳怡湘笑了两声,打开包袱,“我新作了一身衣服,您看看合不合身,手艺粗糙您别?嫌弃。”
吴大娘瞟了一眼,靛蓝色的衣裙,倒是会挑颜色,收回目光,“你拿回去吧。我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了新衣别?人看见了要笑话我老来扮靓。
“我一直以为大娘三十出头,这颜色重,年?级浅的撑不起?来,您穿了才显得端庄,再说,我是按照您的尺寸做的衣服,您不穿可就浪费这好料子。”
谁不喜欢被?人夸赞年?轻,吴大娘也不例外,她年?轻时丈夫就死,寡妇门前是非多,装扮都以素净为主?,好几年?不曾做过?新衣裳,如今柳怡湘一夸,来了兴致,手摸着布料,光滑柔软,这丫头是花了大本钱。
挑开裙子,一朵朵或大或小的玫红色山茶花映入眼帘,灰暗的瞳孔有了不一样?的光彩,手指细细抚摸着,嘴里喃喃,“这是你绣的吗?”
“是的,我偶然看见您的手帕上?绣着山茶花,猜你喜欢,讨巧绣了几朵。”
柳怡湘第一次在吴大娘的脸上?看到?的笑,眼中焕t?发?了光彩,目光流转,似乎回忆起?了往事,夹着伤感的情绪。
“我像你年?纪这般大时,最爱山茶花,我相公特意在院子里面栽了一棵山茶树,每年?花开时,一簇一簇的,好看极了。可惜的是,北边的胡人进犯一把火烧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