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还在盥洗室,但她已经等不及,梦游般红着眼眶追了出去。

这是属于妈妈的东西。

不该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四周皆是白茫茫的雪色,这里地广人稀,一条街道上一目望不见几个人,远处也只有零散的几个陌生面孔。

施婳深吸了一口气,重重掐着自己的掌心,逼迫自己镇定。

正当她准备折返回餐馆的时候,口部蓦地被用力捂住。

刺鼻的气味袭来,瞳孔瞬间涣散,她失去了知觉。

特罗姆斯街头人烟稀少,一个中国少女被掳上一台黑色面包车,因为速度迅疾,根本无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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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睁眼时太阳穴传来刺痛,大脑昏沉得神志不清,胸口也闷闷胀痛,呼吸非常艰涩,但施婳还是挣扎着撑开眼皮。

中古宫廷风格的枝型水晶灯奢靡炫目,施婳迎着令她双目刺痛的光线环顾一圈,视线终于渐渐沉寂。

耳畔有阴森可怖的海风隐隐呼啸,地毯晃动很轻微,不算明显,但施婳还是判断出自己此刻置身于一艘航行中的船上。

准确来说,是一艘豪华游轮。

她强忍着头痛欲裂的滋味试图从地毯上撑起来,视线范围内却骤然出现一双隐约熟悉的暗黑武士皮鞋。

她还未来得及扬起视线,男人却已然在她面前半蹲下,冷得全无一丝温度的指骨挑起她的下颌,暗绿色的深眸噙着兴奋的光晕:“施小姐,别来无恙。”

施婳胸腔狠狠一沉,因为恐惧,她指甲都掐入了掌心的肉里,但清冷的脸颊却笼着一层超乎年纪的镇定。

她寂声吞咽,扯出了一记讽刺的笑容:“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九婶。”

宗焕鼻息变得微薄,深墨绿的眼瞳里火光忽明忽暗,狭长的眼尾挑了挑,轻嗤了声,像是听见了一句极荒唐的笑话,但却并不恼怒。

他摩挲着她的下巴,也不施力,只透着玩味的力道,像是在把玩一件造价奢昂的艺术品,半晌幽寂的嗓音徐徐降声:“居然没被吓哭,我很意外。”

施婳实在厌恶他这副装腔作势的倨傲模样,没忍住一把拍开了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房内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游轮套房门外似乎响起异动。

门本来就没关,有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迫近。

施婳下意识抬眼,入目的是一个通身全黑全副武装的高大欧美男人,战斗服、战术背心、战术手套。

她不知道对方是雇佣兵,但从穿着上已经足够震慑惊悚。

欧美男人步履沉重,双手环胸,虽然因为戴着面罩与护目镜无从看见面部表情,但那种窒息的压迫感也足够凝重。

施婳从骨子里生出寒意,她现在笃信宗焕其人全无底线,是一个极致危险的人。

她自知手无寸铁,已经是刀俎上的鱼肉,但这一刻心里最剧烈的念头,竟然是希望贺砚庭不要上钩。

她只是贺家养女,一个普通的电视主持人,宗焕如此大动干戈,目的必不可能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在算计贺砚庭。

黑衣雇佣兵朝着她的方向迈步,却被宗焕抬了下手,作势制止。

他示意自己无事,狭长的桃花眼睥睨着暗红色波斯地毯上的女人,口吻慵懒玩味:“生得一张柔弱美人面,欺骗性果然很强,骨子里倒是有几分胆色,美人,你真是越来越勾我胃口了。”

施婳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她不想再同这个疯批废话半句,绷着脸沉声试探:“如果你的目标是贺九,那你大约很不幸打错了算盘,我与他不过是利益联姻,各取所需,他断然不会为一个女人涉险。”

宗焕眯起那双阴戾的眸,哑然失笑:“你还挺重情,这么着急护他。”

施婳其实心底无比恐惧,但不是出于对自己生死的惶恐,而是对贺砚庭的担忧。

她固然对宗焕其人不了解,但他是贺秉琛的人,贺秉琛既然敢出手,想必是做足了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