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问:“张其稚你是劈腿了是吧。外面有其他相好?”
张其稚哑然失笑,陈以童算哪门子相好。学长拿着他的手机,陈以童发了语音过来。张其稚模糊听到陈以童喃喃地叫:“张其稚...”张其稚坐起来,抢过了手机。
张其稚一般一周会去画室两趟。没课的时间,他把活动推掉了很多,尽量能抽出完整的半天赶去长岛画室。他知道陈以童其实会记着。
张其稚从小没怎么生过病,一生病就非常严重。高烧了两天,又开始感冒流鼻涕,每天晕晕乎乎。他吃了感冒药,上课到一半几乎睡着。他发给钟意说:这周应该去不了画室了,陈以童怎么样?
钟意拍了个陈以童的背影过来。陈以童蹲在地上,调着颜料。他已经可以用右手抓画笔了。钟意说:还不错,今天在固执地要调出一种独一无二的蓝。
张其稚有一瞬间感觉钟意是个带孩子的爸爸,而且看着自己的孩子非常可乐。
那天下午,学长来找张其稚,跟他分了手。那之前,他们已经有两天没联系过了。张其稚坐在学校咖啡馆里,搅着手边的热可可,头脑还十分昏沉。他忽然很想找个地方静静。
十分钟后,他把车开出了学校,漫无目的地往前开。一开始他不知道自己要开去哪里,只是沿着主道一路开过去,一直开到看到“长岛”的标牌。他把车开到了长岛画室。
张其稚上楼的时候,钟意已经不在了。画室里亮着大灯,陈以童正在安静地画画。张其稚倚在门口看着他。陈以童转头的时候吓了一跳,瞪着眼睛问:“张其稚?”
张其稚说:“对啊,几天没见不认得啊。”
他顾自己躺到了沙发床上休息。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种状态开一个多钟头车居然没出事故,真是奇迹。张其稚感到眼皮沉沉地压下来,画室里温度适宜,空气安静,他像是回了家,只想好好睡一觉。
张其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陈以童蹲在边上看着他。张其稚侧过身子,问他:“看清楚了吗,这回是画鹿还是画人?”
陈以童亲了亲张其稚的嘴角,张其稚本来就感觉自己身体不舒服,还在发烫,陈以童又挨过来亲他的脸颊。像小朋友对别人示好和安慰的亲亲。张其稚感觉浑身软酥酥的,他撑起了一点身子,捞过陈以童的头,亲了上去。
他们斜靠在落地窗边,贪恋地接吻。张其稚搂着陈以童的脖颈,把他带到沙发床上,两个人抱在一起。张其稚说:“陈以童你好重啊。”他还有点虚弱,脸贴着陈以童,像抱着一只玩具小熊。画室里安安静静,越过陈以童,他看到画架上已经画了半张他的侧脸。
钟意(五)
张其稚前几天出去参加比赛,奖品里有一盒比利时巧克力。他周末去画室的时候,把巧克力带去,丢到了小餐台上。最近陈以童会隔三差五给他发简讯,小孩子梦话一样叫一声张其稚的名字。他感觉,那是代表陈以童想他了。
张其稚把陈以童乱丢的画册捡起来塞回书架上。陈以童又开始看到他又想捏捏抱抱。他抱着陈以童,能闻到他身上的衣物芳香剂的味道。叶细细的品味,橙花香型。陈以童穿的日版卫衣外套,拖地牛仔裤,比他还像个男大学生。
张其稚扯开陈以童的手,说:“抱到什么时候啊。过来。”
他拉着陈以童,打开巧克力盒子,说:“选一颗。”
陈以童选了一颗贝壳形状的白巧克力,张其稚挑了一颗海星状的黑巧。他们靠在餐台边,嚼着巧克力。张其稚絮絮和陈以童说起学校里发生的事。他说:“我们有堂专业课老师,鼻炎很严重,说不了几句话就打喷嚏,讲课的时候鼻音超重。听起来很像哪个卡通人物的声音。”张其稚模仿老师说话,陈以童就咯咯笑起来了。张其稚说:“你听懂吗,就笑,傻子。”
陈以童笑得更开心了。张其稚捏了下陈以童的脸,又骂他:“傻子。”
陈以童回骂他:“傻子。”
张其稚佯装要揍他,陈以童还在自顾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