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统领,有自己的牙门,有何不便?”
谢元清无言以对,冥思苦想之后,仍找不出别的由头来阻止她。他垂下头,颇为懊丧的模样,攥紧了手中的账册。
半晌,他终于放弃了寻找新的借口,低声叹了口气:“殿下,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端惠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得困惑:“什么?”
她脸上满是迷茫之色,谢元清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媚眼抛给瞎子看”,他兜兜转转地迂回了半天,合着端惠一句也没听懂。他索性把账册扔到箱上,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殿下,我后悔了,”他剧烈的心跳和低哑的嗓音响在她耳边,“我不想跟你和离。那一纸放妻书,能不能……就当它没存在过?”
端惠缓缓推开他,仰头注视着他的双眼,目光坚毅一如往昔:“但你已体会过了,我没法成为你想象中的妻子。我做不到相夫教子,哪怕是在朝堂纷争之中,我也绝不可能偏袒你。”
“我知道的,从前种种,都是我不好。”
一个为保大盛安稳宁愿远赴异国他乡和亲的公主、一个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场营救百姓的巡防营统帅,又怎会因为区区一桩婚事,轻易改变自己的立场?
是他忘记了他被她吸引,本就是因为她胸怀天下、坚韧勇毅。
既然爱她刚正不阿、爱她心系黎民,他又怎能苛求于她,自私地祈求她为谢家的利益让步?
谢元清的眼神不再躲闪,他认认真真地回望着端惠,一字一句道明心意,珍而重之地承诺道:“殿下尽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保证绝不会再有半句阻拦。”
将军府之中,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那夜出现在谢府的程占彪等人在困惑,谢将军与大公主的和离之事,怎么又没了后文。
秋意愈浓,寒冬渐近,天愈发地冷了下去。
生长在道旁的树,叶子近乎已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寒风萧瑟之中,一位行脚商停在丞相府的大门外。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小心保存的画像,向家丁低声说了些什么;家丁听完,匆匆地跑进去报信。
不过片刻,仲明亲自前来,引他入府。
商人显然是第一次步入此等高门贵府,并不敢四处端看,只管低着头跟在仲明身后。踏过许多石砖,迈过几道门槛,终于进了正厅。
只听仲明唤了声“大人”,商人连忙长长一揖见了礼,眼角余光只瞥见主座之人的白色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