曈送我的。”
一听说是自家大人所赠, 白露急忙往回找补:“其实细细看来,这木雕也颇有些……质朴的野趣。”
姜阑认真地点了点头:“待景曈回京,我将你这番夸奖原封不动地转达于他。”
“别啊!好姑娘,你饶了我吧”白露抱住她胳膊, 哀声恳求, “我再不敢说大人送的礼物丑了, 大人送的兔子木雕分明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巧夺天工、举世无双……”
“好啦好啦,”眼瞅着她愈说愈夸张, 姜阑笑着打断她,“我逗逗你罢了, 怎会真去告你的状?”
“就知道姑娘最好了!”白露重又喜笑颜开,探过脑袋好奇道, “不过我倒是从没听说, 大人什么时候有过雕琢的喜好。”
“这个嘛……”姜阑垂下眼眸, 轻抚着兔耳上的那道裂痕,思绪被拉扯到遥远的过往中。
顾景曈确实没有过这样的喜好, 喜欢雕琢些小玩意儿的,是她的娘亲。
她幼年清苦, 娘亲也拿不出什么钱财。因她属兔,在五岁生辰时,娘亲便做了只木雕的小兔子送她。娘亲的手艺极好, 真真当得上一句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娘亲将木雕递给她时, 看见她手上的冻疮,眼泪蓦地滚落下来:“是小娘不好, 这时候将你生下来。属兔的人是最苦的命了,一辈子任人欺凌。”
她那时虽然还小,却已隐约觉得,娘亲所说的“不该在这时候将你生下来”,似乎不只是在指生肖属相。
这是她从娘亲那里收到的最后一份礼物。同年夏天,娘亲过世了,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那一间狭小逼仄的屋子,好似突然变得很空、很大。她夜夜都要抱着那一只木雕,才能勉强入眠。
她八岁那年,不慎洗坏了二姐姐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二姐一气之下,将她的兔子木雕扔进了厨房的灶火中。
弱小的人,是没有资格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的。
父亲母亲给二姐买了更多、更漂亮的衣裙,却没人在意,被付诸一炬的她娘亲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