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晰地记得半个月后的那一日,窗外的喜鹊叫了两声,仲明神神秘秘地来找她,塞给她这样一只丑丑的兔子木雕看得出来,木雕的制作者已极力在仿制了,只是雕工实在差劲。
“姜姑娘喜欢吗?”仲明窥探着她的神色,紧张询问道。
姜阑用力地点了点头,热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掉下来,重重地砸在手中的木雕上。
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在意她的。
“诶这……”仲明急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劝解,只能笨嘴拙舌地道,“姑娘别哭啊……”
她想当面向顾景曈道谢,他却一连好几日躲着不肯见她。今日是课业繁重要潜心学习,明日是要陪父亲会客抽不开身。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跑到顾家外头候着,他不见她,她就不肯走。只等了不到一炷香时间,他就屈服了未免太好拿捏。
少年白皙的手指缠着一圈纱布,隐隐可见其下暗红的血色。
她捧着他的手,眼泪掉得比收到木雕时更厉害,话音中带着颤抖的哭腔问他:“景曈哥哥……你这是划了多少道伤出来……”
少年抬手为她拭去眼泪,纱布粗糙的质感轻柔地蹭在她脸颊上。
只听他温声安抚道:“都是小伤,破了点皮而已。”
他说得轻巧。
初学者用起刻刀来,若一时失了手,将指头切断也是可能的。
他的手是写字作画的手,顾父顾母连一点粗活重活也不舍得叫他干,他竟为了做一只木雕冒这样的险。
“我本想做个一模一样的送你,但这木雕的难度属实出乎我的意料。你近日又一直很伤心,我只能先送了这个。”少年承诺道,“待我练好后,再重新做出来送你。”
“不必,”她已被他的伤势吓得魂飞天外,哪里敢让他再来几回?她连忙劝阻道,“这个我就很喜欢。”
“当真?”
“我永远不会欺骗景曈哥哥。”少女的眸中满是赤诚。
“好,那听你的。”少年笑了笑,指尖抚上她的眼角,“眼圈都红了,你现下才比较像一只小兔子。”
“小娘说,兔子是任人欺凌的动物……”
“不,”少年反驳道,“兔子只是看起来柔弱,但实际上很厉害的。”
她不解其意,仰头问他:“兔子哪里厉害了?”
“《战国策》里说过,狡兔有三窟,能在紧急关头逃过猎人的追捕;而在被苍鹰捕猎时,兔子不仅不会仓皇逃跑,反而能绝地一扑将其反杀。”少年道,“聪颖狡黠,勇敢敏捷,难道还不厉害?”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只新的兔子木雕,很快就被二姐发现了。
二姐将它狠狠地掼在地上,兔子单薄的右耳率先落地,摔得断裂开来。
她强忍住心痛,垂着脑袋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二姐姐不喜欢,我便拿去扔了。”
上一只木雕被夺走时,她哭喊得声嘶力竭,拼尽全力地想要抢回来;可她此时却反应平平,似乎并不在意。
二姐没了兴致,转身离开了。
她这才红了眼眶,将摔坏的兔子木雕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损坏的地方粘好。
后来,她再不敢在人前将这个木雕拿出来,总是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将它放在床下。
既然保护不了自己所珍视的东西,就要学会将其藏好。
“姑娘”白露拖长了音调唤她,软语撒娇,“姑娘想到了什么,也同我说说嘛。”
“只是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哦,我明白了,”白露意味深长地道,“是和大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陈年旧事,不能为外人道也。”
姜阑脸颊一红:“早知你这么伶牙俐齿的,我就该带蒹葭回来,将你自个儿留在府中。”
白露笑道:“姑娘后悔也晚了,我已跟过来了。”
“你啊……”姜阑无奈地摇了摇头,面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