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大人凡是定下的心不会?更?改,便只摇头。
这头无事,大人摆手?让他出去歇息。
一阵发愁,回神时却已走到水榭旁。
他索性撩起衣袍坐在台阶上,望着水波旁的扶柳出神。
若说?大人不在意夫人,他也?是不信的。
若不在意何苦费劲在院中挖个池塘给夫人养鱼,又将柳树移栽过?来。
可若是在意……
思绪汇成毛线团,谢伍仿佛一只傻猫,苦恼地直抓脸。
“谢大哥?”
听到轻柔的女?声,谢伍立时肃脸沉嗓,回眸望去,见是夫人身旁的赵盼生才?暂松眉头,忙行?礼问好?,“赵姑娘好?,可是有事?”
“无事”,
赵盼生笑笑,“正午日头正盛,小厨房煮的绿豆糖水刚冰好?,给谢大哥端一碗尝尝。”
“这……”
谢伍没?想到还有人惦记着他,慌忙用衣服蹭了手?才?接了过?来,“谢过?赵姑娘。”
这艳阳下晒的面皮子发热,可绿豆糖水沁凉沁凉的,一咽就?进?了肚子里,好?生舒坦。
谢伍仰头饮尽,将瓷碗还与赵盼生后起身向她抱拳行?礼。
赵盼生笑笑,屈膝还礼后便转身离去。
见她越行?越远,谢伍搔搔脑后,轻嘶一声。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还以为她是故意接近他的呢。
不怪谢伍多想,作为谢琅身旁一顶一的红人,盯着他的人可多了。他倍加谨慎,生怕给大人惹祸。
若不是夫人的人,便是王宫贵族赠的玉露琼浆他也?不会?接。
不过?须臾,赵盼生便回到小厨房。
青橘正在准备晚食给小姐做可口的凉面,听见赵盼生回来便问:“又去作甚了?”
赵盼生笑着摇头:“去给谢大哥送些糖水。”
青橘松口气却笑:“你倒会?做事。甚好?!我们是小姐的人,自是要与姑爷那头的人打好?关?系。”
赵盼生低头继续冲茶,话虽那样答,心里想的却不同。
小姐救她于水火之中,暗中还帮她打探妹妹的消息,她自是命都归了小姐!甘愿为小姐赴汤蹈火。
近些日子大人与小姐浓情蜜意,但她却觉得大人看向小姐的眼神不大对劲。她经历逃荒,差点被亲生父母煮了吃肉,最知人心险恶,惯会?看人察言观色。
她不信什么劳什子温情情爱。
她只觉大人原本看向小姐的目光淡淡的,最近却常蹙眉头。
情投意合?
她瞧着却不像。
大人虽对小姐颇为照顾,但那不是应当的?可若不与小姐一条心,小姐却献了自己?的真心,那可不美。
于是她接近谢伍这傻狍子,看看能不能探出什么。
若是不对,她自要早早令小姐知晓才?是。
日暮时分回府,谢琅来信今晚宿在书房。
虽多数日子睡在正房,若公务繁忙还是会?睡在那头。
用了凉面柳清卿便洗漱准备歇息,忙碌一日,浑身骨头松散要碎掉一般。
恍惚便闭上了眼。
这些日子谢琅忙,她也?忙。
谢琅的事她不便多问,想是跟不久前受伤有关?系。
许是昨夜睡得早,清晨微亮时便醒来。
脑子里都是医馆与田庄的事,再睡不着。下床裹了长衫便轻手?轻脚出了院子,李嬷嬷几人正在厨房忙活,听到动静探出头来,柳清卿示意她们不用跟,只是随意走走。
嘉兰苑离府中花园不远,越过?二叔谢磐的院子便是。
府中主子们还没?起,远远的隐约听见下人扫地的声响。
晨起风微凉,她抱臂裹紧长衫。
她从未这样早独自走过?,不管是柳府还是侯府,忽然觉得这是世间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