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眉说羊肉面有余,谢琅便让谢伍也去捞了一碗。
谢伍端着面碗蹲在廊下,闻着鲜香的面,低眼看见面上?头青翠的葱碎。仿佛透过澄澈的面汤看见了赵姑娘,谢伍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
抬眼望眼月亮,心生无限怅惘,也不知赵姑娘此刻干什?么呢。
此时他还不知,不过两日他便能见着他心心念念的赵姑娘了。
谢琅不知属下正悲春伤秋,他已自顾不暇。
好不易将?这碗羊肉面咽了下去。
银月圆如盆,高悬在天。
再?拖沓,也总有行刑的时候。
谢琅又坐了一会?儿,才撩起衣袍起身向寝房走去。
小心推开?房门?,敏锐听?见她平缓的呼吸声。
果真睡着了?
他步履轻轻,恨不得施以轻功行至床边。
果真睡得正沉。
难道是没想起来?
他脱去外袍上?了床榻,看她如这几日一般娴熟赖进他怀中,谢琅竟又拿不准了。
一时间一颗心不上?不下的。
她好似在他周身勾了丝丝缕缕的钩子,让他这一颗心全系在她身上?,她喜他便喜,她忧他便忧。
他垂眸睨着她恬静的睡颜竟不敢问?了。
生怕惊醒她,小心翼翼将?人拢进怀里,如神话故事?中的恶龙环抱它的珍宝。
待他睡熟后,怀中女子缓缓睁开?了眼。
记忆呼啸如洪流,冲得她头昏脑胀,再?想起这些时日在他面前?娇憨率直有些“跋扈”的做派,与他的一味纵容,这一时半刻竟不知如何面对他。
柳清卿悄悄捂住脸。
翌日谢琅早早醒来,见她还未醒,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起身。
心绪烦乱,但也有正事?要做。
他骑马行至郢城名?声最响的酒馆,未让谢伍去,而是亲自下马。
“店家,哪种酒最烈?”
店家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伯,耳朵背,眼也不清。
不知贵客竟是近来城中人人称道的谢大人,反倒实心实意做起生意。
“买酒何用啊?”
谢琅牵唇,“送给旧友,旧友有些郁结难解的烦心事?。”
老伯一闻来了精神,忙从角落里头挪出?一陶罐。
“你闻闻这可行?我制得最烈的酒,旁人不敢买呐!你那小友酒量如何,可能喝得进去?”
谢琅掀开?盖子闻了闻,呛得咳嗽两声,满意极了。
“就要这了!谢老伯!”
甚至让谢伍多付了一两银钱。
谢伍狐疑:“大人要去寻魏大人么?”
这郢城里能称上?大人旧友的也就是魏大人了。
哪想谢琅却摇头:“去探望表兄。”
“表兄?”谢伍疑惑。
谢琅微笑:“夫人的表兄。”
谢伍扫扫大人亲自拎在手上?不让他碰的陶罐:“……”
应于?诚郁郁寡欢。
北鬼尽灭,他便吃些酒,仿佛醉过去心里才好受些。
才能不想起他那日的犹豫。
他还有什?么脸面对表妹?
有谢大人舍身相救在前?,他怎还有脸说要娶表妹?
经此一事?他已看出?,表妹与谢大人之间更加紧密,已不是旁人插得进了。
应于?诚难受,李郢也没好受到哪去。
他坐在四方桌的对面,表兄说他没到年岁不让他喝酒,他只?能趴在桌上?出?神发呆,一遍遍懊恼自己?怎就没抓住姐姐?
他若之前?好好练武是否便能抓住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