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偷偷钻我屋里去了。”
二姨说完童童,打着哈欠嘱咐了明天路上小心才挂了电话。施乐雅也困得不行了,只先收拾了要紧的东西装进背包就去洗漱冲澡,换了身简单的短衣短裤,躺上床睡着了。
房子有两间卧室,施乐雅挑了宽大的一间,但这间屋也只有一个不大的窗户用来采光通风。
施乐雅刚刚睡熟,那不大的窗户里就缓慢地爬进了一股烟,乌黑的烟雾还没在屋里散开,第二股,第三股就接踵而至,很快由股就连成了片,翻滚着往施乐雅的窗户里爬,也往高处攀升,直浓到将床上因酒精而睡得异常深沉的人从梦里呛醒,纯木的窗户上已经起了火星。
这幢整体七层的建筑虽然老旧得不像话了,但从整体的设计看得出来,当年应该是很讲究的存在。建筑的主要装饰部分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单元入口还是层层叠叠的雕花大梁,所以一旦着火,从三楼烧到二楼,烧到四楼,是很快的。
三楼,认定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毅然决然选择赴死的人,总算制造了一场立刻引发关注的火灾。消防警察赶来的时候三楼的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整幢居民楼。
施乐雅迷迷糊糊地咳嗽,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卧室里唯一的通风口已经是一片火光。
她听到模糊的尖叫声,听到远远的消防警笛声,有声音喊叫着火了,她听到大门上有人在拍门。
屋子里被火光照亮,浓烟不停地闯进鼻腔,咳嗽撕扯喉咙,撕扯心肺。施乐雅一把抓了桌子上的背包,冲出卧室门去。
客厅里的火光更是大过了卧室,窗帘在燃烧,窗帘下的木质榻榻米在燃烧,没有关上的琴房里连钢琴都烧起来了。
火似乎已经烧干了屋子里的空气,施乐雅摁着窒息的胸口,跑进浴室浸了张湿毛巾捂着脸打开了大门。
隔壁屋的门大大地开着,迷糊里听到的敲门声或许是隔壁的夫妻,但他们人已经没了,她只看到那条半大的狗朝楼下冲去的背影。
施乐雅背上背着背包,楼道里的窗户都在燃烧,火舌长伸着,舔它能舔到的一切。短衣短裤下的皮肤被炙烤着,三楼的楼道已经被火舌封闭。楼道里突然一声巨响,火焰冲破翻滚的浓烟爆裂开来,已经捂着口鼻跑到三层半的施乐雅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直从三层半的楼梯直冲回了四楼的平台。
旧楼下的街道已经被消防车、警车、救护车挤满。从楼上自己逃下来的人,被消防警察最先找到的人都挤在一处,人堆里有个衣着光鲜的男人,鹤立鸡群地一个一个扒拉着获救者,似乎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人。
整幢楼越烧越严重,已经波及左右相邻的楼房,消防车几条水龙,也是螳臂当车。不停地有人被救下来,但消防警察的数量已经明显不够应付这场越发猛烈的火灾。
衬衫洁白的男人揭开一条一条被子,顶着被子逃出一条命来的人都惊惶地看他一眼。
警察在封路,维持安全警戒线,“先生,先生,你不能进去。”
“让开,我家人,我有家人,她在四楼,让我进去,我的家属,我老婆,她一个人就在四楼,”衬衫洁白的男人已经有些语无伦次,英俊的面孔从威严到祈求,他掀开挡路的手臂。告诉他们他的妻子就在烧得最严重的那幢楼里,她一个女人怎么逃,她还年轻,她胆子小,她没有自救能力。
失控的男人最后还是被维持秩序的几名警察合力从警戒线前拉开。
火势越发的凶猛,不停地有外墙装饰掉落,警戒线不断扩大,有人受伤,包括消防警察,救护车来了好几辆,附近顺风向的大楼都被疏散,一时间街道上人满为患,水泄不通。除了全副武装的消防警察无畏地冲进火场,谁都在逃,谁也不敢跨越警戒线。
好好的家被毁了,有家里老人还没能逃出来的,有邻楼住户过来找一碗汤距离家属的,尖叫声、哭号声都在警戒线以外,不用警察再拦,没人再有勇气朝已经烧成一片火海的楼里去白白送死。
唯有一个绕开警察的高大身影,捡了条